枯骨[废土]: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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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很认同第九要塞的理念,那么,你更加偏向第一要塞的理念吗?‘人是获得胜利的工具’之类的,你是这样想的吗?”

    “第一要塞?”骨衔青轻哼了一声,“有一些,但谈不上认同。”

    “所以呢?”安鹤追问。

    骨衔青脸上那种悬浮轻柔的笑完全消失了,有那么一刻,她露出了完全平静的神态。

    “你确定要听?”

    “说说看。”安鹤咄咄逼人。

    “要我说……”骨衔青轻轻开口,“所谓的第九要塞、第一要塞的建设者,都不过是历史长河中会被抛弃和遗忘的无名之辈,争夺的、渴望的,在百年之后都会化为枯骨,她们想要建设的社会真的会到来吗?这片土地上的自然淘汰比想象中还要残忍,你现在信奉的所谓的理念,到将来可能会是错误的,我不认为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

    “你意外地很悲观,这是你真实想法吗?”

    “我只是提出一个事实,人类总是碌碌无为,没有什么不朽。”

    “你在念《古神新经》里的寓言,但是你把它的意思完全更改了。”安鹤一下子拆穿了骨衔青的话术,“新经里同样认为人类碌碌无为,没有指引下只会走向毁灭,但神明不朽。”

    “看来你没听我的劝告,书读得很仔细。”骨衔青顿了一下,接着她抬起眼眸:“不过,这就是我的想法。几十年后,你们都会化为枯骨,都活不到看到要塞发展的那一天。你死我活的战争毫无意义,我只想拯救我的个人意志。我想大家都太看重宏大的命题了,如果有一天,大家连自我都拯救不了,谈什么发展和未来。”

    骨衔青微微仰起头,她的头发被手指垫得蓬松,有一些滑进了浴缸,被水沾湿。她胡乱说了一些毫无指向性的话,在她的眼里,既没有悲悯,也没有恐慌,好像平和地死去了。或许这才是她常有的神态。

    安鹤坐起身,远离了骨衔青的凝视,就在刚刚,她觉得被什么未知的感情拉拽住了,她从骨衔青的眼睛里看到了“漠然”,看到了“剥离”,但矛盾的是,隐藏在下面的,是蓬勃的犹如野火一般的求生意志。

    骨衔青再度开口:“当然,你们做出成就后,可以拿成果来反驳我。说实话,我并不关心。”

    安鹤吞咽了一口唾沫:“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是的。”骨衔青再次像往常一样笑起来,她在安鹤的注视下,坦率地做出回答,“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第43章 “瞧,这就是她们的名字。”

    安鹤已经醒了,但她没有立即睁开眼睛。

    她感受到身子下方柔软的被褥,狭窄的病床,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消毒水味、和一些浓烈的药味。

    她嗅着这些味道,快速地回忆这几日沉睡中和骨衔青的交谈。

    常人的梦境总有一种奇怪的特性——身处其中时会觉得梦境无比真实,可一旦醒来,总觉得处处透着荒诞,并且梦中的细节像退场一般在记忆里逐渐淡化。

    有骨衔青侵入的梦境不会这样,但安鹤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她反复地回忆起骨衔青的神态、话语,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此前,她已经对骨衔青的身法和战斗能力有过些接触,如今,既“身体碰撞”之后,她们在难得的和平里进行了思想碰撞,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她得抓紧机会了解骨衔青。

    安鹤并非表现得那般赤诚,她故意收敛了攻击性,又恰如其分地紧追不舍,以便对方能够透露出一些微小的立场倾向。

    安鹤仍旧不知道骨衔青的过去、来历,却从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骨衔青的可疑之处。

    骨衔青身上的集体主义意识非常稀少,这缘于她在荒原游荡,不归属于任何一个要塞,所以对人类命运的看法总是显得疏离冷漠。迄今为止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也和她的说法一致——她确实在为了自己的私欲行事,且行为捉摸不定。

    这不要紧,已经是已知的事实了。

    安鹤无法梳理清楚的是,灾难当头,无论哪个要塞的人,是否认可争斗,都怀有一个共同的愿景才对——摆脱骨蚀病和辐射的威胁,解决资源短缺的问题。

    但是,在骨衔青身上,安鹤看不到这样的期望。

    即便骨衔青的神态里透露出一些求生意志,但那并不是站在人类共同的立场上做出的。

    她要么性格底色非常悲观,认为自然淘汰迟早会摧毁整个人类社会,发展毫无意义,所有人都会成为黄沙枯骨。

    要么是,骨衔青见证过这样的过去,或者未来。

    另一个可疑之处在于,骨衔青言语中剥离了自我,像是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一个非常显著的特征在于,她总用“你们、她们”这样的代词来描述人类历史走向。

    而非“我们”。

    安鹤非常熟悉这一种说法,和《古神新经》的寓言里神明降下神谕时,所采用的描述极其相似。

    骨衔青劝告安鹤不要阅读这本书,但这里面的经文,自己却信手拈来。

    思及至此,安鹤百分百确定,骨衔青跟要塞间没什么联系,但是这位“红衣使徒”和所谓的“神明”,一定有一些瓜葛。

    于是安鹤一遍遍地回想,试图从骨衔青的神态里找出些蛛丝马迹。

    由于思考得太过仔细,她清醒后,脑海里还浮现着骨衔青的脸——总是带着莫名情绪的湛蓝眼眸,时常显得妩媚的笑容,毫无保护的脆弱脖颈,以及高挑而肌肉紧致的身……

    等等,安鹤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缓了片刻。

    她的思绪跑偏,想起了骨衔青脖子上的咬痕,以及腰间被她捅伤的那一刀……骨衔青的伤好些了吗?

    她忘记留意了。

    等下次吧。

    安鹤将手掌远离面庞,背对着白炽灯的光线,她看到她的整只右手都缠满了绷带。

    身上也是。

    已经是战后第四天了。

    安鹤支起身子。

    和骨衔青描述的一样,这个宽阔的病房里躺着六个荆棘灯。伊德、苏绫和她同一侧,三人被厚重的绷带缠绕得像是刚从墓里挖出来似的,整整齐齐。

    安鹤最先清醒,大约是骨衔青在梦里替她深度舒缓了神经,她恢复得很好。安鹤花了些时间适应许久不动的四肢,到了中午,她已经可以坐起来,扶着床沿行走了。

    照看伤员的护士替她拔掉输液装置,很快替她换了药,安鹤和护士闲谈了一会儿,这才知道伊德和苏绫比她晚接受手术。这两位首领一直撑到第二天中午,交代好接下来的工作后,才接受了治疗。

    下午时分,海狄和阿斯塔听闻安鹤醒了,过来探望了一次。

    阿斯塔也受了伤,但致命伤都在她的腿上,她把自己的铁腿当成靶子,身躯和脑袋保护到位,只有些瘀青。当然,阿斯塔也抽空做了“手术”——换了两条新的铁腿。

    海狄精神头很足,只不过缠满绷带的右手也打着石膏,脖子上吊着绳子。比较别致的是,她的小松鼠一直坐在她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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