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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催命娘》 64、今如昨(第2/3页)
所有多少官员胥吏,这些官员胥吏后头又有多少利害关系?
“所以我说她不通情理,非要闹得大伙儿都动了气,硬犟有什么好处?她但凡手底下肯放松一点,早封她了!你是聪明人,这事也办得好,我再告诉你,你没傻到拿那卖人的事出去告,是最好的,因为告也告不明白。你去京里,去皇上跟前,这事都无人在意,一点水花也翻不出,皇上就喜欢那些女人。
“我每次进京,都要‘供货’,京里有个天云园,那是皇上最喜欢待的小猎场。我把货扔里头,皇上就骑上他那马,在园子里练——”
马骤然嘶鸣,在林中胡乱跃动。柳今一提着韩啸滚出去,背后嗖嗖的全是箭声!
“你话说这么多,是笃定我走不出去,”柳今一拔刀,“我绕这么远都有追兵,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做到底。”
韩啸说了一路,自有打算:“我给你道明利害,是劝你回头是岸!你要往哪儿走,我瞧这方向不像是要逃命,而是要往北去。”
风里、林里一下子全是脚步声,柳今一说:“你对这片的路很清楚。”
韩啸面色惨白,他咯咯笑:“那是你太小看我,我见你临时反水,便知道你另有所图!你是不是想去给狻猊军传信儿?嗯,你只管跑,我倒要看看,你跑不跑得过这数千人的围堵!”
柳今一道:“既然你知道我要报信,怎么还任由我拿你出来?”
韩啸笑得咳嗽:“因为我料定你不会杀我。”
柳今一说:“你如此托大,是因为你想告诉我,廖祈福死定了。”
“不错,她早就该死,那京她出不了了!”韩啸半横在地上,“你是个聪明的,应该知道没了廖祈福,狻猊军早晚要亡。我来整顿军务,并不是想要依着朝里的意思,把狻猊军打散弄没,而是想整合兼收,到时候铁定要撤一批、杀一批参将,那位置空出来给庸才有什么用?合该给你这样的将才!只要你放下戒刀,我就立刻差队人给你使唤。廖祈福不用你,我来用!”
柳今一道:“倘若我一意孤行,定要杀你往前走呢?”
韩啸仰起头,又笑一阵,他目光好似毒蛇:“那你就真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不仅会害死自己,还会害死狻猊军。”
柳今一松开手,他落在地上。风不断地吹,柳今一浑身的骨牌都在响,她又蹭一次脸颊,轻轻道:“我不能死。”
韩啸说:“好女子就当识时务,不枉我只身涉险,来劝你这一场。”
柳今一抬头,头顶的枝桠交错,根本看不见天。她道:“廖娘廖帅叫久了,倒没人再用那称号喊她。”
她转回目光,朝韩啸抬了抬下巴:“催命娘听过没有?那是廖祈福赢下来的诨号。十几年前,就她一个人能这么叫,如今满岜州府的女人都能这么叫。催命催命,知道是催谁的命吗?你们斗起来花样那么多,但人也是真的傻,你们这样对她对狻猊军,居然以为她会一直忍下去。”
韩啸面色白得像纸,仍然说:“她敢反,你们敢反?十几万——”
柳今一提起刀。
“你别傻了!真杀了我,你也绝计活不了!你要给我陪葬?柳今一!”韩啸扭动起来,他眼眸大张,瞪着那逼近的戒刀,失态道,“贱人,你这个臭要饭的!你知不知道外头的形势?你们这些北边的——”
“我知道我是从哪儿来。”柳今一用他的破衣罩住他的口鼻,在弯腰时,跟他对视。她脸上的雨水淌到下巴,那双眼里逐渐蓄起的是风暴,但是她的声音很平静:“你呢,你还记得自己是个人么?”
刀身捅进去,任由韩啸像濒死的鱼一般翻动,柳今一牢牢摁住他脸,她一直盯着韩啸,直到他断气。
那黑瞳里残余着惊恐,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催命娘的面孔模糊,雨滴答进瞳孔里,等再揉清,已是廖祈福的脸。
小皇帝在尖叫,他跌坐在席上,两耳失聪般地嗡嗡直响。茶案反倒,氅衣落在不远处,老太监也在那里,满地的果品糕点,还有血。
廖祈福在说话,但是声音如隔万里,小皇帝哆嗦着,往老太监那里爬。他哭着喊:“大伴、大伴!为什么要杀,杀大伴?来人,来人吧!”
廖祈福任他爬过自己脚边,俯身去捡一个果子。
小皇帝扑到九千岁身上,大声啜泣:“反贼,你这个反贼!我,我要诛你全家,诛,诛你九族!”
廖祈福想把果子在身上擦干净,可惜她浑身是血,擦了也白擦,于是长叹:“我有什么家给你诛?皇上,我的家早让戎白人踏平了。”
她咬一口果,也不在乎那些血。风把亭子四角的铜铃晃得直响,廖祈福吃着这一口,淡淡道:“起兵的时候,我是为报仇,也是为抢口饭吃。皇上,你出生在东边,坐拥朝州府的粮仓,长这么大,从来没饿过,你不知道,人饿到极点,什么都能吃。那年我家亡了,我赤脚要饭,从薄风县走出去,路上全是尸体,同我一样大的小孩,都扒着尸体跟野狗抢腐肉。我们吃人也吃树根,最后连土也吃,好不容易进了城,男的做苦力,女的卖四方,一个子儿能讨两个小孩。我真的饿,饿得眼泪直流,也饿得逢人磕头,当时只要能给我一口东西吃,我什么都肯做,因为我太想活了。
“官兵过来,我以为有救了,结果也是来买卖人的。我跟着船过河,在路上见识了好些人,我从前没想过,做官做将能吃那么好,有白面,还有肉。那时候我在心里对天发誓,甭管世上人怎么看,我要做官做将,非得出人头地,把北边收拾清爽,叫大伙儿都能吃上我的白面和肉。”
她又拾起那些散落的糕点,吹掉灰:“这愿望真难,要我打十几年,要我跛一条腿,还要我死那么多女儿。”
她转身,到小皇帝跟前蹲下,把糕点递过去。小皇帝推开她的手,把糕点狠狠摔在地上,嚎啕大哭:“什么面,什么肉,我偏不给你!我,我是皇帝,我叫你打,你就打,我叫你死,你就该,该死!你不肯做,你就是反贼!”
廖祈福凝视他片刻,血流过她的脸颊,她说:“你是这些人的福报。”
小皇帝哭得痛极:“我不管那,那些,我要大,大伴!我就剩大伴了!”
廖祈福道:“你是皇帝,你可以再找一百、一千个大伴。”
小皇帝说:“你胡说!大伴只有一个,想着我、护着我的大伴只有这一个!”
廖祈福沉默须臾,道:“你开窍了,皇上,我今日要你明白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不要道理!”小皇帝扑过去,他拽住廖祈福,双目含泪,恨道,“我,我要你偿命!你这反贼,我要叫全京全国的人杀你,还要杀光你的兵!”
“你总算说对了一句话,”廖祈福盖住他的手,“我是个反贼。皇上,没有我,就没有三喜峰这场作乱。”
小皇帝颤抖着要抽回手,可是廖祈福紧紧压着他。她说:“我不仅要三喜峰乱,还要狐州府乱,北边你们舍不得给我,我就自己拿。我说过我太想活了,为了活,莽妇我做了,窝囊我受了,但这都是有账的。我不要封,我要我该得的,你知道什么是我该得的吗?”
小皇帝哭作泪人,剧烈挣扎,他朝外喊:“拿贼!拿贼!”
廖祈福说:“杨时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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