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娇: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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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漆黑的夜色下,有种说不出的颓败。

    宋知凌愣了一下,忽然就笑了起来。

    “哥这是在做什么?”

    他单手撑着车辕,腾空跳坐了上去,倚着门框,用手中刚从宫门侍卫那领回的匕首往后敲了敲,哂笑道:

    “关心自己未来的弟媳吗?”

    第23章 第23章“尽早和宋知凌圆房。”……

    宋知凌说完,并未等他答复,直接扯了缰绳过来,抬手一扬。

    马蹄和车轮倾轧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和沉闷两种响声。

    一时间,誰也没再说话。

    及至快行至雪竹苑,还是宋知凌最先沉不住气,侧头朝车厢,主动问出了声:

    “哥今日为何一直等在宫门口?你不是拒绝了咸德帝?”

    马车内沉默了几息,宋硯辭的声音听起来沙沙的,像是风吹过竹林带出的声响:

    “阿月的咳喘如何了?”

    宋知凌抬了抬唇角,“已经无碍了,哥既然这么关心她,今日又何必刺激她?”

    说完,跳下了马车。

    “云笙。”

    宋硯辭突然开口叫住他。

    宋知凌脚步顿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他后面的话。

    宋知凌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拉长的黑灰色影子,手慢慢緊握成拳,语气坚定:

    “从前我不管阿月心里有誰,这次我也不认为是你讓了我。宋硯辭你记住,阿月既答应嫁与我,日后我必不会再相讓半步。”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

    马车孤零零停在宋府后门,在朱红色墙上映出深重的阴影。

    夜晚死一般寂靜。

    若非那车帘缝隙透出的黄色光晕,无人知晓马车中还有一人。

    褚屹在黑暗中等了许久,才听到马车上传来两声敲击的“哒哒”声。

    他长舒一口气,快步上前:

    “主子。”

    宋硯辭掀帘走出来,袍角微微晃动:

    “姚盈初呢?”

    褚屹诧异地往他腿上扫了一眼,匆忙收回视线,低头回禀道:

    “还在棋馆等着殿下。”

    宋砚辞看了看天色,略一沉吟:

    “去棋馆。”

    以墨棋馆在同心巷最尽头一间。

    从“鸿昌赌场”侧边小门进去,绕到后院上二楼才到。

    棋馆布置十分风雅,梅鹤图屏风四面合拼立在门前。

    绕过去,屋中置着一张罗汉榻,中间榻几上原本放棋盘的位置,放着一个黄花梨药箱。

    听见动靜,站在药箱前的女子回头,眸中飞快闪过一抹亮光。

    “我还当你不来了。”

    姚盈初习惯性过去推他,被宋砚辞挡开。

    他看了她一眼:

    “中午时褚屹就给你说过,讓你今日先回,为何还等?”

    他这一句语气平靜,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但姚盈初却笑容一僵,浑身漫上一股寒意。

    她略有些尴尬地笑道:

    “今日堂姐和姐夫去了万临县看望友人,我在裴府左右无事,在这里还能躲个清靜。”

    她说着,就去拿针包。

    宋砚辞看见针包角上绣的雏菊,眸光一动,拒绝道:

    “不必了,我来此,是有几句话想同你当面说清。”

    他起身朝罗汉榻走去。

    常年坐轮椅讓他的脚步有些緩慢,但他走得异常平稳,长身玉立的身姿和平静面容,让人误以为他的腿从未有疾。

    姚盈初静静望着芝兰玉树的男人,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果然,宋砚辞在罗汉榻上坐稳后,手指随意拨弄了一下药箱的锁,语气温和:

    “我会择日向父皇去信,尽早将你我之事定下来。但你需知晓——”

    他收回手,直视着姚盈初:

    “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你我定亲是权宜之计,我不会碰你,望你也是一样,当然,你若是后悔,现在拒绝,还来得……”

    “我愿意!”

    不等他将话说完,姚盈初立刻道。

    刚一说完,对上宋砚辞仿若能洞悉一切的压迫目光,她抿了抿唇,补充道:

    “我愿意与殿下合作,只要殿下能按约定,图得大业后,替我姚家翻案,恢复我姚家门楣即可。”

    宋砚辞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半晌,唇角緩緩勾了起来:

    “好,我可以替姚家翻案,至于旁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也要提醒你,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到时候,难受的是你自己。”

    姚盈初攥緊帕子,点了点头,“知道。”

    “既如此,毕竟是成亲,该给外人看的我自不会少,到时三书六礼会给足你体面,在此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殿下!”

    姚盈初猛地抬头,面上满是惊诧,“那你的腿……”

    “如今已到了后期,褚屹亦可以施针,你若有消息,还是和从前一样交给卫七。”

    见宋砚辞说得决绝,姚盈初点点头  ,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另一边璋華殿内,自打宋知凌离开后气氛就冷了下来。

    姜稚月睡了一觉,但睡得极不安稳,不到亥时三刻又醒了过来。

    她望着帐中透进来的昏昏烛光,发了会儿呆。

    今日白天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梦醒后依旧是熟悉的床帐。

    而她,也像是从前每一日那般,满怀着自欺欺人的期待,等着宋砚辞进宫来看她。

    姜稚月一想起今日之事,心底又酸得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颊,将心中不该有的情绪驱散,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极轻的说话声。

    她掀开帐帘往外瞧去。

    姜宜宁坐在书案前,手中捧着一个账本,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把算盘,此刻她停了手中的动作,和在一旁添烛火的錦葵说着什么。

    姜稚月看了两息,笑道:

    “瞧瞧,誰家堂堂公主殿下整日里捧着个账本打算盘,活脱脱一副奸商的样子。”

    两人见姜稚月醒来,停了交谈,錦葵急忙倒了杯水上前来:

    “公主怎的醒了,可是奴婢吵到了公主?”

    姜稚月就着錦葵的手喝了水,抬头看了她一眼,佯装气恼道:

    “我还没说你呢,让你去歇着,怎的又过来了?胳膊上的伤好全了?若是落下病根儿我这璋華殿可不要你。”

    錦葵闻言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眼睛却是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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