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娇: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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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

    姜稚月犹豫的声音被常乐骤然扬起的语调打断。

    她如同受惊一般猛地住嘴,似乎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方才想说什么,脸色微窘。

    宋硯辭一瞬不瞬盯着她脸上神色变化,直到常乐到了近前,才漫不经心回头:

    “说。”

    “主子!姚、姚姑娘中毒了……”

    宋硯辭眉心皱起:

    “怎么弄的?”

    常乐抬头扫了姜稚月一眼,低声说:

    “姚姑娘听说城外繁芜山上有千年野生血竭,昨夜连夜出城去采,结果……被银环蛇咬了。”

    血竭……

    姜稚月眉心一跳,骤然攥紧了手心。

    她听韩云说过,那是宋砚辞治疗腿疾最重要的藥材之一。

    其实这样的場景,同上次在王家花园时候一样,都是她与他说到关键时刻,姚盈初的消息便突然横插在了两人之间。

    姜稚月在被赐婚给宋知淩后,有好几个晚上想起来上次的那件事,都会觉得痛苦。

    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因为幼稚和天真,从小到大金尊玉贵的昭华公主,还生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自我厌弃。

    明明宋砚辞当时要说的是拒绝自己的话,却因为姚盈初的打断,而让她误解为他终于肯接受了自己。

    但其实,当他因为姚盈初而抛下自己的时候,她就该明白过来的。

    所以当这一次,仍然是姚盈初的消息打断了她的话后,姜稚月只允许自己心里小小的酸楚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她细眉轻轻凝了凝,严肃道:

    “银环蛇毒性剧烈,不若让韩云跟着一道去瞧瞧。”

    她还未说完,宋砚辞的目光骤然朝她投了过来,黝黑的瞳眸中神色复杂:

    “你……”

    他嘴唇翕动,半晌后眉头一皱,移开了视線:

    “罢了,常乐,你去医馆请大夫,我随后就到。”

    想了想,他又道:

    “……先去知会四殿下,就说公主在花园崴了腳,让他来接人。”

    宋知淩来接姜稚月的时候,宋砚辞剛跟着常乐来到宋府门口的耳房。

    姚盈初正站在窗边,往一个白瓷冰纹花瓶里插入一捧天竺葵,听见声音回过头来。

    宋砚辞眉头深皱,语气冷淡:

    “不是说近段时日不再见面么?你又来做什么?”

    姚盈初用手沾了些水淋到天竺葵上,笑道:

    “实在是有个好消息,忍不住想来同殿下分享。”

    宋砚辞转动轮椅的动作一顿,掀眸看她:

    “鄞王反了?”

    “嗯。”

    姚盈初忍不住笑,点头道:

    “如殿下所料,鄞王得到我们的消息后,果真反了,在大皇子出京途中动了手,如今大皇子人深陷昏迷,我们的探子说……怕是不成了。”

    宋砚辞闻言未发一声,来到窗边,摘下一朵天竺葵在手中捻了几下,语气沉冷:

    “不能掉以轻心,继续让人盯着大皇子。”

    “殿下是怕大皇子是将计就计?!”

    “未尝没有可能。”

    他看了姚盈初一眼:

    “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下次这种事情直接让褚屹传信给我,雪竹苑你以后少来,也不要用这种借口让常乐找我。”

    “可我确实是进山采摘血竭时,被银环蛇咬伤了……不过我自己处理过了而已。”

    见宋砚辞不说话,姚盈初脱口而出:

    “是因为昭华公主么?”

    剛提起那四个字,宋砚辞就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帘朝她瞟了一眼,眼底未着一丝情绪。

    姚盈初心底猛地一跳。

    其实她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

    本以为宋砚辞即便不回答,也仍会向之前那般警告她。

    然而他这次却像是听都没听见她问的这句话一般,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分给她,便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

    太子的马车在府门口停了许久。

    宋砚辞方才刚出来时候就发现了。

    他出了耳房方向一转,便朝府门口那辆马车行去。

    太子身边的李福安见他来,躬身笑着迎上来,道:

    “宋三皇子贵人忙,我们殿下等您许久。”

    宋砚辞对他笑着颔首,温声道:

    “有劳殿下久候。”

    李福安道了声”

    不敢“,便退到了一旁守着。

    良久,马车内传来太子的声音,语气平静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威压:

    “执玉从宋国来姜为质,有十年了吧?”

    宋砚辞面不改色,“十年四个月零三日。”

    太子掀开车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十年多……就已经将手伸向了孤父皇身边的钦天监,孤是该夸三皇子好谋算呢,还是干脆……杀鸡儆猴?”

    “谁说我动了陛下身边的人?”

    “逆天改命,需要取极阳之人的心头血,你……”

    太子闻言,视線居高临下在他胸口扫了一眼,拧眉提醒:

    “她已是你的弟妹,希望三皇子自知。”

    “我亦说过,我也是她的兄长。”

    宋砚辞轻笑,语气一贯的温润,手指闲闲在轮椅上轻敲了几下:

    “那日在别庄,太子与薛姑娘和好了吧?薛姑娘孝期将尽,想必太子的好事也不远了,我那别庄,便作为新婚贺礼赠与殿下,还请殿下笑纳。”

    太子不愿听旁人提及他与薛凝之事,不悦地蹙了蹙眉。

    但到底那次确实是因为宋砚辞,他才能顺利与薛凝和好,便也没再说什么。

    良久,他长叹一声,语气中的锋利淡了下来:

    “如今西南蛮夷来犯,江东战事吃紧,顾家……”

    宋砚辞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

    “太子安心,既已联姻,我父皇不日便会派兵增援。”

    “你就这么肯定你父皇会出兵?”

    “不是肯定,而是……他不出兵也得出。”

    宋砚辞唇角挂着一抹气定神闲的笑容,就好似在说明日太阳会从东边升起一般简单。

    太子这次终于正眼瞧了他一眼,神色严肃起来:

    “此次形式不容乐观,倘若日后……你与云笙照顾好阿月。”

    宋砚辞点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在太子提到姜稚月的时候顿了一下,缓缓收起神色中的漫不经心。

    良久,沉沉“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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