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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春台濯雪(双重生)》 70-80(第13/18页)
的怒气,浑身一凛,凉意直冲天灵盖,七月的天气,她却冷得手脚冰凉。
他出现再次,说明对她早有防备,或许今日如此顺利都是他暗中放水,就是想知道她意欲何为。
经此一事,她怕是再也逃不出去了。
他的眼神迫人的厉害,她心中忧惧,心尖颤颤,贝齿咬住下唇,下意识向后退去,没等她退出半步,手腕被他猛地擒住。
伸手一拉,她不受控制的跌到男人怀中,在她差点撞到时,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身,护住她的小腹,但却让她半点反抗不得。
萧显眼神幽深,面色比上次平静许多,但暗藏着钝痛,他微微颔首,凑近些,盯住她的眸子,“阿容为何一声不吭?还是没想好用什么说辞应付我?”
她记得从董家酒楼离开时,萧显醉的不省人事,面颊泛红,呼吸间都透着酒香,但现在二人距离极近,她半点酒味都没闻到。
江容又发现,她也还不知这院子里诸多侍女的名字。张孺人带着她的人走了,余下在这院中服侍的,不算严嬷嬷和李嬷嬷,共是四名梳半翻髻的侍女,和十四名或梳双丫髻、或穿褐色衣裙的侍女仆妇。而她只知道碧蕊和芳蕊叫什么,对剩下的人一无所知。
夕阳西照,天光黯淡,六哥的神色不复在阿娘爹爹面前时的平和,仍是这一年来的沉郁。
他的面颊也依旧是凹陷的、瘦削的。
“六哥——”她心里钝钝地有些疼。
“走吧。”萧显止住她未出口的话。
兄妹俩并肩出宫,侍从都远远跟在身后。出宫的大路平整又开阔,宫人往来都靠紧墙边,便是“隔墙有耳”,也听不到他们只相距两尺的低语。
“原来父皇一直是这样想的。”六公主的语气已非在昭阳宫时的欢乐,“只是他一直不说。”
“你是指,‘宋家毕竟是皇祖母的娘家’,还是指,‘宋氏没了也就没了?’”萧显平淡问,“这些你不是早都知道。”
“我是知道……”
傍晚的皇宫绚丽又深邃,树木的幽影不断向人倾斜。六公主跟着兄长走,一步又一步,无数的宫殿随着他们向前而倒退。她在这皇宫里出生,在这里长到十八岁成婚,即便已经开府出宫两年,相比于自己的公主府,依旧是阿娘的昭阳宫更像她的家。
这皇宫有时让她觉得温馨又可靠,有时——比如现在,却让她觉得每一处都藏着憧憧鬼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纠结在一起冲过来,要了她和全家人的命。
她默默向六哥靠近了些。
沉默持续到走出宫门。
宫门边多了一驾马车,车边除仆从外,还站着一个年轻俊秀的男人,那是六公主的驸马。
见公主和萧显并肩出来,他忙上前见礼,称呼萧显:“六哥。”才笑问六公主:“殿下现在回家吗?”
“回去了,一起走。”六公主应他一句,便笑对萧显说,“六哥先走吧,家里还有人等你呢,别为我们耽误了新小嫂子。只别忘了把我的马送来就行了。”
那不算什么“新小嫂子”。萧显微微皱眉。
但在妹婿面前,他无意争论这些,只点头上马,一径去了。
罢了。他想。这不要紧。
衔泥的燕子轻巧飞上高空,太阳还有最后一点余晖倾洒在人间。六公主站在原地目送兄长,直到他的背影被昏暗的暮色吞没,耳边又出现了她今日初入宫时,趴在阿娘膝上,用极其细微的声音,问出的藏在心底许久的疑问:“娘觉得,六哥这样,值吗?”
她并不讨厌姜侧妃,其实还有几分真切的喜欢。……
“那院里四个大丫鬟,十个小丫鬟,四个婆子,至少也是孺人的规矩。”
回到自己院落,张孺人来不及坐下,便低声和在院门迎接她的薛娘子、乔娘子说起来:“可殿下一整日都不在,傍晚才回来,若给她请封了,圣旨该一起回来才是啊。”
房门合拢,服侍的人都自觉避在东厢房外。这里是薛娘子的屋子。
她亲手给三人倒了茶,和乔娘子一起捧过来,又听张孺人不断地说:“我真看不懂她是什么路数。殿下叫我去陪她,她自己住在那,初来乍到,就算在康国府大略学过了咱们府里的事,难道就一点不好奇别的,也不害怕?一日只是看书,一句话也不主动和我说。我拿柳孺人有殿下特许能在宫里借书试她,也不见她有一点嫉妒吃醋。”
“她能让康国公府选中,送给殿下,必然有些心计。不然,也不会让殿下带回来了。”乔娘子便说。
张孺人接过茶,一时走神,险些被烫了手,慌忙放下。
薛、乔两人连忙看她有没有事。
她心烦意乱,藏了手不叫她们看,皱着眉狠狠叹说:“她哪里是凭心计得了殿下喜欢!你们不知道——”
“这一日,我怕犯了忌讳,都没敢派人回来和你们说!”她站起来,甩手叹气,“她和那一位——至少有七八分像——难为宋家哪儿找出这么个人!”
衣袖划过空气,带出有些刺耳的响。
乔娘子看薛娘子,又怔怔看向张孺人。
薛娘子只顾看着张孺人。
“哪、哪一位?”
“还能是哪一位!”
这是张孺人压低了的反问:“就是让咱们府上没了王妃的那一位!”
茶又迸洒在桌面。
只是一时无人去管。
“……你想多了。”
临华殿屋檐投下的金色阴影里,萧显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他左手抬起,虚扶住妹妹的头顶,垂首看向她,眼中很明显浮现出几分无奈,声音仍带着些许沙哑,却没有酒意:“不是为她。”
“我猜也不是。”
六公主眉心一松,顺手就拂开了兄长的手臂:“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再是让你心动的人,她是康国公府出来的,怎么也不至于这就让你神魂颠倒了。”
她顺着就问:“那你是干什么来?”
“来向父皇请罪。”萧显越过妹妹,迈入殿中。
这回答让六公主怔了片刻。她回过神,忙跑起来追上去,侍女们也都围随了上来。
爹爹和阿娘就在屏风里坐着,再想细问六哥什么也来不及了。六哥的腿又太长,这会步子迈得大,一步几乎能走她一步半。都是娘生的孩子,怎么她就不能长得和六哥一样高——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六哥竟要向父皇请罪,他请什么罪?
虽然她期盼六哥早日从小嫂子的仙逝里走出来,可她想象不出,六哥像那些人一样,肉麻恶心虚情假意和父皇哭来扶去的样子——
“父皇、母妃。”走到帝妃面前,萧显干脆利落地下拜,“儿臣因私事犯夜,本应早来请罪,又怕再因私事惊扰父皇政事,故此来迟。”
他一身玄衣,拜下如崖边乌木倾倒,把皇帝和云贵妃都震得一惊,相视皆只见对方面上的茫然。
待他说完这番话,皇帝才恍然点了点头,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半弓着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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