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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春台濯雪(双重生)》 60-70(第3/19页)
“你不用和我花言巧语、颠倒黑白!”仇夫人听够了,不屑嗤笑,“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罪’,你当我是三岁孩子,由得你混淆是非!这案若由陛下公审,二娘至多送去道观清修几年,难道还真为一个贱人处死太后血亲?二娘本不当死,却被萧显折磨至死,这难道不是杀妹之仇,宋檀为求荣华富贵献媚仇敌,如此无能懦弱,他枉生为人!”
宋檀从上至下地一抖,依旧呆呆望着母亲。
霍玥却还想再辩一辩:“母亲,便不提皇孙,姜侧妃是良家出身,诰封五品亲王侧妃,与正妃同上皇室玉牒。依《大周律》,‘谋杀人,造意者’,秋后处斩——”
“哦——我知道了,原来是《大周律》教的你顶撞婆母。”仇夫人冷笑,“霍宜人既熟知律法,我倒要请教:为人子媳,不敬婆母,又当何罪?”
“不孝”的罪名一扣,霍玥应已无反抗余地,只能下拜请罪,求婆母饶恕。
可她多年的书不是白读,瞬时想到:“《孝经》有云,‘故当不义,子不可以不争于父’。二郎被母亲训斥,一言不敢多说,我身为妻子,自当替他分辨。母亲若说我们不孝不敬,身为晚辈,我们只能承受,便是母亲告到公堂衙门里去,儿媳也是一样的话。”
听过这话,仇夫人仔仔细细看了她一回。
“从小儿看你聪明,原来是这么个聪明法。”她语带讥讽,“你无非是想说,朝廷律法和天下众口都会说是我错了,你才对。可天下众口难道就会以为,你们把收了房的侍妾送出去献媚于人也是对?”
看霍玥神色有一瞬晃动,她立刻又笑了一声:“你嫁过来这几年,几次小产,身体有病,只怕生不出孩子了,我何时怪过你嫉妒不贤,自己无出,还不肯给丈夫纳妾?好容易你自己想通了,给了宋檀一个丫鬟,这才几日,就借故把人又送了出去。你连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陪嫁丫鬟都容不下,倒替二娘大度起来?什么时候宋檀爱上了旁人,大张旗鼓接进来做妾,还要给她请封诰命,日日宿在她那连你的面都不见,纵得她处处与你争风,还不敬你的母亲——长辈,你容得下,再来说我!”
——萧显是天潢贵胄、圣人亲子,按例当有妃妾,难道宋檀也是皇子亲王?
这话在霍玥喉间翻滚,几乎要冲口而出,宋檀在袖下握住了她的手。
“阿娘,”他哽咽着,祈求地说,“这些年来,是我自己不愿纳妾,并非阿玥不贤。阿玥还年轻,两次小产皆是意外,几位太医都说,好生调养着,还有希望,是阿玥为子嗣主动给的人,把人送出去,亦是我和阿玥共同商议的,并非她不能容人。阿娘要打要骂,都是我该受的,可阿玥只是一心为我,还求阿娘莫要迁怒。”
“好一对恩爱眷侣,苦命鸳鸯。”
看看哭得不成人样的儿子,又看看梗着脖子满面不服的儿媳,仇夫人慢声问:“你能为了霍氏几年不纳二色,萧显身边多少妻妾环绕,二娘大婚不过三年,就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余下侍妾也有生养,他怎么还不知足、还要领新人呢?”
这简直无理取闹——
“真是要反了天了!”一声暴喝从门外响起,又迅速靠近,“你们还在这废什么话?”
康国公迈进门,一眼都没看儿子儿媳,只骂:“都滚!!”
霍玥急忙站起来,没空管震得发疼的耳朵,只顾拽宋檀先走。
两人还没迈出几步,便又听见康国公近在咫尺的怒喝:“都是我几十年惯的你,让你连皇子纳妾都敢非议。国公可纳八妾,我这就抬八个有名有分的良妾进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想纳妾,抬就是了,还说什么!”仇夫人分毫不惧,“六十岁快死的人了,吃了败仗死了儿子就当缩头乌龟,也不怕人再笑话糟蹋十六岁的姑娘!”
夫妻两人针锋相对,说出许多陈年旧怨,霍玥和宋檀赶着跑出了院门,还能清晰听见屋内的咒骂。
事已至此,并非他们能再插手。
两人惶惶然走回自己的院落,瘫坐在榻上,对视一眼,虽还都在急喘,却也一齐放松了下来。
虽然母亲还是说不通,但总归,萧显要了人,陛下松了口,今日之后,康国公府与人往来,就不必再背负“与萧显有血仇”的名声了。
只是宋檀还放不下母亲。
他做梦一般喃喃:“阿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母亲说的……也不是全没有道理。”霍玥咬了咬牙,低叹,“你我成婚五年,至今无子,已是长辈宽容。如今把江容送出去了,你身边是没了人……”
她抬起头,双眼盈满了泪,直直看着丈夫,心里打算好:
若二郎果真对江容用了心,她不如早日再给一个丫鬟,一则为子嗣计,二则,家里剩下所有的丫鬟,加起来也不如江容一个,早早占上妾的位置,省得二郎真在外喜欢上什么“国色天香”的新鲜人,要带进来生儿育女!
“都说了,这不怪你。”宋檀立刻宽慰妻子,“送出去她一个,换来全家安宁,这岂是错?若你有错,那有人袖手不管,又算什么?”
“可咱们到底还没有孩子!”霍玥泪水涟涟,“大嫂又霸道横行,一寸不肯让,真叫她过继了孩子,咱们又成什么?”
宋檀看不得她这样,连忙起身过去,把她紧紧抱住。
投在丈夫怀里,霍玥忍着心酸,仰脸看他:“江容虽去了,剩下几个丫头里,我看,凌霄倒还合适。不如再择个好日子,把她收了房,等有了子嗣,咱们才能真正安心。”
说完,她放缓呼吸,一瞬不错地盯住宋檀的神情。
而宋檀蓦地想起了三天前的那个夜晚,那个让他蚀骨快活的夜,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江容不是个木头人,第一次窥见到她真实的美……他又想起昨夜,江容穿着简单的翡翠衣、石榴裙,描眉画目之后,便如春日牡丹、夏日芙蕖般耀目,是人世间难以再寻的明艳。
而她这样妆扮起来,是为给另一个男人享用。
宋檀心口突地发疼,似被重重拧了一下。
怀中啜泣着、仰视着他的妻子,忽然也变得沉重、沉重。
这一刻,母亲的疯话又在他耳边作响:
“为求荣华富贵把侍妾送出去献媚仇敌,如此无能懦弱,枉生为人!”
刻漏声声,水珠砸下,一滴又一滴,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回荡。
即将三更了。
这个时辰……这个夜晚,江容她是不是又在萧显怀里……又在萧显怀里——宋檀紧抿双唇,听得见自己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她是不是又在萧显怀里——极尽献媚——
讨好承欢!-
“秋娘子,我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这裕王如果真的想讨好我,今后还会有什么动作?”江容给秋月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秋月双手接过,“江娘子客气,我只是从裕王方才行为,冒昧分析一下。”
江容笑着看她,“娘子娘子的叫着太生分了,你唤我濯雪就好,是我的小字。”
“那你唤我月娘吧。”秋月答道。
静和县主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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