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臣: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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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着,前两日言淮夤夜过府,但探不着究竟是为什么。

    这样一来便清楚了——

    胡卿言去找言淮,有透过王妃这一层意思在,这就有些暧昧了。

    李通涯收起揣测,询问了情形。

    靳则聿略答了他,将胡卿言提出要拨反“通敌”之罪的条件说了。

    李通涯听完靳则聿的话——

    提了一抹笑:

    “王爷,胡卿言永远是胡卿言,只要缓过来,有一息尚存的机会,他就会去争取。他此举应该还是想再入纵横,所以王爷……王爷用不了这颗‘劫子’,陛下虽然对他不义,但他此举恰恰便证明了,他依旧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陛下,而绝非王爷。”

    靳则聿脸上是带了一点欣赏的笑容:

    “仲劳永远是仲劳,切中肯綮。”

    李通涯回以一笑,拱手道:“多谢王爷。”

    靳则聿:

    “昨夜王妃同我说,刘烈说他知道胡卿言在京中落脚。”

    说着,沉吟了一会,朝李通涯抬了抬下巴:

    “此事我便交给你和老五,是捕是杀,你们便看着办吧。”

    王府门前,李通涯半眯了眼,举目四望。

    靳则聿的态度让他略松泛了些,但是恰恰是这种松泛——

    浑身的疲惫像是潮水般涌来,日头袭顶,他将手遮在额头上。

    恍惚间,见远巷里一件鹤氅。

    一个活脱脱的背影摇摆着从眼前一过。

    ——“身披鹤氅的胡卿言”——

    邢昭的话从耳边刮过。

    李通涯有些惊了,提着步子不觉朝前跑了两步。

    他同秦霈忠都是缉拿探案的出身,最早干的就是矮脚他们的活计。

    跟踪缉捕像融在骨血里的看家本领,临到巷子里头,四面砖影横斜,背脊一凉,才发觉,如今腿脚不便,更不应当独自冒然追出。

    后颈猛然被劈了一下!

    一阵晕眩——

    日头悬在头顶,瑟缩一下,陡然像迎在脸上,耳边是一阵呼唤——

    “老李,怎么了老李?”

    李通涯摸着后脖子,摇了摇首,秦霈忠的脸凸在眼前,身后带了些兵,正笑望着他。

    “是……老秦,是你。”

    “你怎么了?”

    “我刚才像是见到了胡卿言!”

    “怎么可能!青天白日的,王府门前,你活干多了吧!”

    李通涯又回了回神:

    “你从哪里来?”

    秦霈忠笑笑:

    “别说了,你和老五不是事多么,如今我就干些杂佐的活。我刚从边郊的山里过来,我在校事处没长什么本事,江湖闻业,识得的三教九流多,前几日请懂堪舆的选了块风水不错的地儿,今日把舒妃葬了,王爷吩咐了,好歹也是宫妃,也不能太过潦草。”

    提到舒妃,秦霈忠压了压声调。

    李通涯也是一愕,应了一声。

    看他身后一队护卫,有些眼熟,抬臂指了指,“嘶”了一声,后脖子还是疼,秦霈忠回身,解释道:

    “问秦管事借的,王府的府兵,最近不是胡卿言总冒出来,神通广大的,怕我们埋他妹子,他冷不丁又从哪里冒出来。”

    “你不知道,老李,你是没有瞧见舒妃的尸身,太惨了!脖子里横插了一支箭羽,一双眼睛睁着……”

    舒妃瞪着眼睛从马车里看他的一幕霎时突至眼前。

    李通涯微微一晃。

    “你说胡卿言见了,他那脾性……他又是用弩箭的……”

    秦霈忠自顾言语:

    “我那日当着王爷的面,说得提防胡卿言不知道哪里放一支冷箭,五爷就说增派王爷护卫一事,结果,这埋死人的事就落到我头上了。”

    李通涯扶着秦霈忠,问王府秦管事要了一辆马车。

    五爷依旧于昨日的平顶砖房里头。

    刘烈脸上似乎是鞭痕,常乐脸色发白,跪倚在屋角。

    老五背手:“男的动了刑,女的没动,画不出来,便不好说了。”

    老五说着,手里摆出几张图纸,画了三处地方:

    “刘烈说,洛城的时候言骠骑追杀胡卿言,胡卿言是靠着几处屋房腾挪,得了一丝喘息之机,所以即便这两年有青云之势,依旧备了几处地方,我不知虚实,你看看吧。”

    李通涯快速捻过那三张,将其中一张抽了出来,对着屋外放了一眼,老五跟着他出去,李通涯指着其中一张道:“这应该是真的,但是此处不用去了。”

    “为何?”

    “此处是李兆前在京中给他胡卿言选的地方,一共有两处,去岁言府入那个细作的落脚处,便是其中之一。”

    老五露出不解的神色。

    李通涯:

    “陛下和胡卿言一直知道,御马监的人暗通北境,京中无人指使,乃是五百两一个令,求的是财,是胡卿言建议陛下,回朝时称有外邦匪贼伙同朝内大员,让大伙儿去猜,且在朝中反复宣说。言府那个细作也是他们偶尔发现,原本是要将他作饵,预备对付靳则聿和邢昭的,没想到此人忠于北境,信萨满,是个死士,反摆了我们一道,目的是想从言府入手,散播杀降谣言,造成四方动乱的局面,只是被靳则聿遏阻了。”

    老五点了点头,将其余两张抽了,他见李通涯面露疲色,劝他不要去了,李通涯执意不肯。

    两人带了人手,来到一处矮房,李通涯眼观、手触,对于屋内的陈设,用过的器物都一一细看,最后,定论道:

    “他确实在这里住过。”

    老五却什么也没瞧出来:

    “你怎么知道?”

    李通涯指了指木架上那件鹤氅:

    “这是荀衡的,我那日见他穿过,荀衡说胡卿言用手掌劈晕了他,把这件鹤氅拿走了。”

    李通涯接着道:

    “对了,护卫营里还有人手吗?这一处,还有另一处,我都想让人留看。”

    老五皱眉:

    “李指挥,月尾祭拜军将才是头等要事,李指挥是否有些舍本逐末?他胡卿言有他自己的打算,未必上赶着要来戳穿你。”

    老五觉得李通涯似乎被胡卿言罩住了,把胡卿言看作是一记无形的黑棍,随时都要落下来。

    “那这个刘烈呢?!”

    李通涯有些不服气,手指点地,显得有些激动:

    “他胡卿言的一个副将,要向靳则聿示诚,放出来一个时辰便牵扯到我,老五,你让我怎么放心?!陛下将如此重任交托于我,眼看便只有这最后一步了。”

    李通涯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双手强撑着桌案,缓了缓:

    “还有言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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