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臣: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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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前那时就是个‘兵混子’,小官,有什么名姓?再说老李这种

    人,栽赃陷害这事儿,他最不能了……”

    言子邑微微一笑。

    眼前闪过城门口靳则聿伏听李通涯说话的样子。

    不管这究竟是不是“政治谎言”——

    李指挥“耿直忠介”的名声,由他来做这个事,确实最好不过。

    成帝这么快就接收这个结果,因为这个结果于陛下和靳则聿来说都是有利的。

    御马监这事儿,说是胡卿言伙同外邦,引陛下入绝境,再借此救陛下于绝境——那么胡卿言的救驾之功也一并抹去了,陛下杀他也有了充足的理由,也成全了陛下的颜面,靳则聿的清君侧看上去也更为合理。

    这事做得太快了。

    靳则聿以前只是按兵不动,隐忍不发。

    真要动起真格的来。

    真是摧枯拉朽。

    不带半点拖延。

    这样一来——

    胡卿言虽变化多端,但想要围绕的东西太多。

    比方说他围王府,想在靳则聿的书信上做文章。

    现在看来,反而显得过于实事求是了。

    刑部大牢——

    刑部侍郎亲自把着李通涯的那张轮椅,“逆犯如今在我们这里,或是转至诏狱,或是与御马监一事并案,归入校事处,正要等陛下的旨意,李指挥倒也不用紧着把李兆前等送回来。”

    李通涯五指抹了下脸颊,转过脸去,肃然道:“自然要按规矩行事。”

    刑部侍郎知道这个城门指挥史向来以“不通情理”著称,也不多言,只点头称是。

    落日的光线,从走道顶头的一扇九尺高的悬窗射过来,描着夹得密紧的木条格,斜映在大牢的走道上,与这牢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间牢房和牢房里的人,也笼在这暖光里头,那神态行止,是之前的模样,只是鬓角一片金光……

    李通涯也有微微的错愕。

    待刑部侍郎挥退了随人,李通涯观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陛下让我来瞧瞧你。”

    “你们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来瞧我,是怕我鱼死网破,将‘李司卫’这着暗棋抖落出来吧?”

    胡卿言双手交叉,抵在额上,说完才抬眼。

    李通涯的目光和他相持了一会,嘴角一动,

    “果然,胡帅即便关在此地,虽猛虎不能啸林,仍旧自有渠道。”

    接着他看往走道的尽处,解释起来:

    “……所以,所以这些都是靳则聿的主意,这样一来,连带你漳河岭之功,一并去了,陛下知道你是他的忠臣,但此刻……只能将计就计,待事成之后,为你平反。”

    胡卿言一笑,“冢中枯骨,要平反何用?”

    “你放心,陛下对你另有安排。”

    “我……妹子,”胡卿言朝那悬窗眯了一眼:“陛下如何安排?”

    李通涯有片刻的停顿,他似乎是想了一想:

    “靳则聿说了,他不会留你性命,他要让陛下下旨杀你,也不会让舒妃再留于陛下身边,或是赐死,或是……”

    胡卿言十指攥紧,又缓缓放开,一双眼睛盯着李通涯半晌,笑了:

    “这些究竟是靳则聿的主意,还是李指挥的主意?”

    李通涯眼里的光渐冷,

    “胡帅,我主张……杀你,但陛下仁义,坚持留你一命。”

    第82章 帝王难得,竟见他笑了。

    迎来客至,秦管事如今是极少过问的。

    只一早,门房接到了一位特殊的来客——言侯府上洛城跟来的老仆,领了两个随从,奉了言侯的一封书信,说是要交给王爷,轻也不得,重也不得,于是只能先知会秦管事。

    今日陛下召见,府中与护卫营等皆忙于调配,但秦管事仍不失礼数,送至府门,垂目手中书信,眉头一拧。

    照例言府有什么吩咐,通晓王妃从人便是,这般郑重而来——

    言侯这番行动,意在避开王妃。

    思量间,一阵马蹄声从西头传来,晃眼间几十乘马已至跟前,白色的长披猎猎生风,露出胸前蓝底云纹,双花间绣着一头金豹,邢昭于府门前勒马,他向来性情谦和,并不在他们这些人面前拿腔,下马便道:

    “原是在宫门口等候王爷,想着巳正还早,便领了人过来,同王爷一道进宫。”

    原本也提防着进宫途中有人横施暗算,见邢昭相送,登时缓了大半,秦管事自然知道王爷待他非同一般,也不往待客的院中引,只说道:

    “正好有一份书信要交给王爷,老奴给将军带路。”

    辰正时分,王爷院中仍是安静,屋门合紧。

    从院门里头看去,王妃的两个丫头坐在石阶上。

    常乐觉警,见管事向她示意青莲,便拱了拱青莲。

    青莲到了院外,未想竟见到邢昭。

    那日“邢将军”拿刀抵着荀大夫的脖子,这一幕着实把她吓得不轻,见着他仍有些惴惴。

    忙恭敬行了一个礼。

    邢昭朝她微微颌首。

    言子邑神智是有些糊的,屋里的灯烛亮了一整夜。

    她几度醒过来,以为天亮了,没想到天还没亮。

    靳则聿将她抵在那张六角桌上。

    手和手臂覆笼在她胸前,拇指时不时地拨动一下。

    那六角桌之前查抄王府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弄缺了一个角,没来得及重新打磨,小腹刮在上面有些疼。

    靳则聿在她身后,整个人像被他锁在肘弯里,移动不了半分,她反身喘了下:“王爷,疼。”

    靳则聿将他的手掌移下,覆在她的小腹上。

    合在他进出之间。

    一刹那从疼转入了一种很强的生理反应。

    胸前没有依托,余光中晃得自己都看不下去。

    转头抗议间望见了他的下颌角,撑在桌缘的手不知为何本能地去攀他,却被他扳过下巴。

    脖颈前侧感觉被拉伸,一个有难度的吻。

    五指在他如铁的手臂上留下几道抓痕。

    似乎一晚上从屋里的这里到那里,就是没在床上。

    最后在床上醒过来,天终于亮了。

    模糊间听见青莲的声音,又听得外面通传——邢将军在院外等候,有一种每次都被他抓了个“现行”的感觉。

    匆忙穿戴。

    一封信展在桌案上,靳则聿一边理袖,一边阅看,一旁是青莲在安静地磨墨。

    青莲见了她,仿佛不是她的丫头,先是一阵脸红,然后支支吾吾地说:

    “小姐,王妃,府里差人送来一信,说是老爷交待,要交给王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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