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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盘臣》 80-90(第14/18页)
人生沉浮,快速判断是他的看家本领,但此刻的他犹豫了。
叩了叩马车板。
里头没有动静。
他垂着头等了一会儿,一双眼睛左右腾动。
身后伸出一只手,替他打开了马车门。
门一开,提灯一照,身后的人便顺势砸了一下门板。
将一只手抵在唇边,咬了一口,道:
“还是来晚了!”
良久——
李通涯的手按着他的背脊,一双眼睛观察着四周:
“节哀。”
李通涯双手插着腰,
“我来晚了,没想到白门楼弄了这么大的动静,还是掩不过靳则聿王府护卫营的耳目!可惜了陛下一番苦心!”
说完招呼了他带来的拱卫营的人,池指挥从尸身上摸出一块腰牌,递了过来。
胡卿言一直垂头,没有朝马车里头看一眼。
饶是李通涯有所准备,看到车内情形适才也不由撇过头——
因为舒妃竟然是睁着眼睛的!头颅半磕在马车窗棂上,一只瞳孔散得老大。
像一只被马车撞着,瞬间毙命的猫。
李通涯将那王府拱卫营的腰牌递到胡卿言眼下。
胡卿言垂着的眼皮微动了两下,但依旧没有抬起。
李通涯一只手在他的背脊来回扶了两遍。
目光瞭往了远处,远处山峦限月,暗影幽幽,如同他此刻的语调:
“想不想……亲手杀了他?”
视线由远及近,李通涯一边用一双眼睛观察着四周,一边道:
“白门楼事出,叛贼直指陛下,到时候,朝中定会有人提出,为陛下安危计,让靳则聿作为武将之首与两位皇子一同代祭,他们进城时,便是两位皇子代陛下接风,故而这一次,靳则聿未必会有所防备,我到时候会同靳则聿说,城门指挥营增添一倍人手,保他无恙。”
李通涯用力捏了他的一侧肩膀,
“胡帅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胡卿言双唇翕合,似有些自言自语:
“现如今的我,于你们有何用?”
李通涯:
“且不说城中你尚有旧部对你存有余情,不论身手,论射术当世又有何人能与你比肩?若此事得成,你便是陛下之尉迟恭!”说到此处,似乎想到什么,接着道:“我会想办法,让邢昭留于宫内。但……我相信他王府护卫营里还是有好手,没有全然的把握。”
“来人了。”
胡卿言吐了三个字。
“嗯?”
李通涯几乎要以为胡卿言已失了神智,却看他缓缓抬起手,将马车门小心地掩上,再说了一句:
“我说来人了。”
侧耳倾听,才闻见远远一阵马蹄声,李通涯惊疑之际,露出一笑,不免佩服胡卿言的耳力,夜中侧头看了胡卿言一眼,抬手朝远处一招,拱卫营的队伍便忙归拢了起来。
“快!”
李通涯一把扯住胡卿言的臂膀,却没有扯动。
胡卿言推开他的臂膀,缓缓道: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自有门路,京城……我会自己回去。”
蹄声渐渐清晰起来,显得迫促,李通涯颧骨一张,看着自己悬在半当的手:
“那,你,保重。”
胡卿言掩身不远处的暗林中,他调匀了呼吸,静静地靠在一颗树后,静谧的林子,半藏着烟,却显得净透,这个节气尚是发枝的时候,暗中拨融了一些夜色,那马蹄声纷沓而至,在尸堆面前止了,胡卿言倚声判断,大约是十五骑。
“王爷料得果真没错!”
熟悉的声音让胡卿言背脊一紧,他用残余的力气解开衣襟,慢慢去摸怀里的那把匕首,四指扣在那匕首之上。
“胡卿言呢?”
“胡卿言不在里头。”
“马车里头瞧瞧!”
“大人。”
“——”
“埋了吧——”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显得肃冷:
“大人,舒妃娘娘是宫妃,还是请王爷的示下。”
“也是。我就是……见着可怜,入土为安么。”
三月初十丑时
王府
靳则聿的案前是一张京城的舆图,这张舆图同一般的舆图不同的是,点画皆在布防上,尤其是京城东西南北的几道城门口。
霈忠脸上虽疲惫,但言语依然清透:
“我到校事处的时候,正巧是校事处交子班,子班人不多,
当夜又都扑在白门楼上,我便随在之前的两个兄弟身后,入了校事处的底牢,胡卿言确实已不在里头,我让他们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牢房的日注册子,两个时辰前,人还在。”
“接着,我就按您的吩咐,又找到了之前城门指挥营的兄弟……”
说到这里,霈忠眼里精亮:
“王爷,您真是太厉害了,您怎么料到他会走北门?这可是邢昭的地方!”
靳则聿没有抬头,五指压于舆图之上,点落南北:
“我们从南边回来,你也看到了,官道两翼空阔,一马平川,若追之不易掩身;北门人杂,且夜间商贩不断,多有武人,他原是从洛城一路南下至京,逃命一定是走熟悉的地方。西城城门最严,校事处常哨、暗哨遍布……”
靳则聿讲到这里停了一下,秦霈忠原是校事处的司卫,这一节自然不用王爷再解释,面上起了一丝愧色,忙接下去道:
“城门口登簿录的兄弟原是我手底下,说确实有一丛人可疑,是一辆马车,一共七个护从,出城时雨已渐止,雨点子零星,但都戴了斗笠,看身段皆是行手,马车里头像是一个女人,却不让瞧。但他们使了平日里通关的坎门子作保,还暗里塞了银子,城门指挥营里一个副队让过了。”
霈忠见李通涯把胡卿言给弄丢了,虽说都是王爷的人,但脸上是一丝难掩的跃跃欲试的兴奋。
这种感情很复杂,他继续说道:
“我便带了些人往北面赶,我赶到那里的时候……”
霈忠停顿了一下,眼中微有悯意,他语调降缓:
“马车里是——舒妃,但已经死了。”
靳则聿微微仰头,也沉吟了一会儿:
“多久的事?”
“属下探了一下尸身,差不多一刻到半个时辰之内,身子还是热的。”
他说着从衣服的束带上摘下一个铜镶长牌,扣腰的样式:
“边上的尸首我也看了一下,黑巾裹面,其中一个面巾被摘了,身边落的是王府护卫营的腰牌。”
靳则聿看了一眼那腰牌,只说了一句,“给老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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