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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盘臣》 60-70(第15/20页)
他退开了些。
一只手落回身侧。
扣在她身上的手却不动——
五指的指劲,渐渐同他目中的光一样坍缩凝实。
“嘶”
——言子邑吃痛,微咬了牙。
依旧直视他的眼睛。
似乎谁也不愿从这样的对视里率先撤退出来。
这时,几声指骨响,让言子邑的眼光不自主地滑落。
原来他回落身侧的手一直紧攥。
是肉眼可见的颤抖。
言子邑并未闭眼。
她也不抗拒看着这记巴掌落到她的脸上。
就像抽血的时候,她更习惯看着针筒扎进血管,让势必而来的痛楚更明确。
胡卿言却难得显得有些迟缓。
顺着她的目光侧垂脖颈,看了自己的手一会儿。
五指在他身侧渐渐悬落微垂,仿佛适才没有捏紧过。
风一过,绰绰月影打在院中的墙上,在夜中微起纹浪,因为长期没有人打理,是爬山虎肆意蔓延,积满了院墙。
她的神经同时也被风抚了下,言子邑下意识抬手到自己有些麻木了的胸前。
却勾到了他的指骨,铁钳一样。
她覆着他的五指,稍用力试图将它挪开。
他的手指岿然不动,倒像是自己抓着他的手按在那里。
他的目光因为这个动作又抬起来。
夜色中双目再次相交,言子邑不由皱眉,干脆把手又落下来。
胡卿言渐渐释力,看着从指缝中的鼓起随着纵开的五指软和下去。
他退开一步,她仍旧在阶上,像有些俯视着他。
眼前是她平端的双肩,挺立的脖颈和随着呼吸自然起伏的前胸,在暗夜里显得尤为清晰,无遮无挡,像一种月蓝布料的色泽。
像一种景。
胡卿言此时才在院中仰头。
恰巧是一轮圆月。
“穿好。”
胡卿言背手在身后的同时,双唇翕合——
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的提醒
——像无数的尴尬一瞬间从头顶百会穴抢着灌注进来。
繁复的衣物聚在腰间。
像思绪一样显得冗杂。
言子邑的手指有些难以指挥,显得笨拙。
胡卿言此时盯着她的眼神却异常专注。
像审查某种精密构件的运转一样。
没穿衣服时的“义勇”在穿衣服的过程中缩了回去。
不想和这样的目光相接,她垂头,在腰带接近缚好的时候——
听见面前的人开口:
“我猜猜,是因为,我对李通涯动刑了?”
他双唇翕合,幅度不大,但声音是清楚的。
这突兀的一句话。
在这个节骨眼上,讲的是感情。
言子邑并非不敏感。
胡卿言勾起了一抹笑,语态同那日在王府中问她“是否有些天真”相类:
“论酷厉,靳则聿的手条或许比我还要狠辣。”
“我知道。”
缓了一口气:
“但是胡帅,你猜错了。”
这是当日院里同样的答话。
胡卿言没问“为什么”。
投过来的目光却是逼着她要讲明白。
言子邑一时不知为什么,大概是衣服穿好了,重获的安全感让她有了抒发欲:
“胡卿言。”
言子邑喊了他的名字,她手指抚着廊柱,拇指触着木头的质感:
“我有段日子因为皇后的宴,总往佛寺跑,对着佛祖菩萨,我也有我的恐惧和疑惑,你们都是要打打杀杀的人,于我接收的一些观念不合,但我也不是圣母,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参与其中,不能说‘既要,又要’,也理解有时为了顾全大局,因时制宜,难免有些杀戮。所以关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生存问题,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因为个人喜怒,要打要杀,恕我不能接受,你刑罚李指挥,属于前者,但你那日要杀青莲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只是吓吓她——那日你是动了杀心的。”
胡卿言听这一段的时候,一直是垂目阶前。
目光左右微动。
言子邑发现这个是他的习惯。
并非毫无目的的乱睃。
应该都是在思考什么,因为只有这样的时候,他脸上是全然不挂笑的。
他的肩背一直是紧的,隔了许久,才慢慢地松下去。
院中的草木似乎都在伏听这一刻的宁静——
显得轻敏。
“……红莲。”
他开口有些滞涩。
乍听他吐出这两个字,言子邑显得有些愕然,今夜才想起的名字,胡卿言此刻说出来——
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碰巧又吻合。
这样的反应被胡卿言
所捕捉实在太小儿科了。
“我没碰过她。”
紧跟而来的是一句解释——
明白他是误会了,但言子邑此刻却没有反驳。
“当时那个情形,我若同她在你面前争辩这个,不是让你看笑话么?”
他的解释迅速而又简洁。
但胡卿言想说的显然不是这个主题,他稍锁了眉头,回忆道:
“我本想安排把她妥送回洛城,她却执意不肯。一来说她对你已心灰意冷,二来因为她比旁人聪明,知道了三皇子在洛城出事的始末,怕被你爹灭口,所以不敢回去。”
胡卿言接着说:
“我也是听她所述,才知那日三皇子进了洛城之后,早早便亮明了身份。当晚便在洛城言府摆酒,宴请三皇子与一同而来的卞将军。骠骑将军还请三皇子上坐,三皇子席间提及你母亲以姿容闻世,骠骑将军想他既是陛下爱子,又有这般胆识,便以姜、邓是世婚为由,请你母亲以亲长之礼陪侍,没想到这个皇子酒酣之后竟要你母亲把盏,骠骑将军觉得辱其太甚,并不言语,但因陛下当时已在平城称王,你母亲为息事宁人,便主动为其把盏,没想到他执住你母亲的手按住酒壶不放。此时院外一箭入内,从其脖根穿过,所以,——人是你大哥言泉杀的。”
言子邑听得人一阵冷一阵热。
胡卿言向来有叙述天分,懂得怎么做减法来扩展人的想象,虽然叙述永远难以精准,但是一团团模糊的影像从她的脑海里飘过,这简短的描述末尾,言子邑似乎看见了表面沉冷,内心一腔血勇,护母心切的大哥立在院中持弓的样子。
“你爹见事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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