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臣: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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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言子邑不由转头,见靳则聿将手中杯盏搁在茶几上,目光恰与她相逢,问道:

    “陛下可有旨意,望你减省?”

    他边问,目光却未收回,言子邑忙把眼皮子抬回去。

    他是从都督府回来,身上穿了官服。

    他是行走的官服衣架子。

    往正厅一座,气氛就正式起来。

    她、苏竹如、还有靳则洲三个人都挺直了背脊正襟危坐。

    靳三爷显然一怔,却没有正面回答:

    “陛下言,账目糙乱,废料甚多,旗杆、油硃、铁脚,油纸帽缀缨等等皆无细造。”

    “那减省之后,可有后患?”

    靳三爷眉头一拧,

    “大哥,这又不是造弓造箭,此项又无战事,这些官物,营中经手寥寥数人,东西制出来,按时分发即可,又有何患?”

    “如何分发?”

    靳则聿的眼睛望向了他。

    靳三爷觉得这是明知故问。

    但奈何大哥是“执牛耳”者,只得答道:

    “这自然是先入大营,再入团营,分至司管。”

    靳则聿:“那寥寥数人,又是哪些人?”

    靳三爷按了一下扶手,语显不耐,“直官所统,自有分司执旗收管。”

    靳则聿转问:

    “你可有仔细看过王命大旗?”

    靳三爷摇摇头:“未曾。”

    “那好。”

    靳则聿眼神比一般人坚毅,要说什么之前会产生一种凝聚力,连空气都仿佛不自觉安静下来,只听他不急不慢:

    “所谓缯布,其同夏布,细看甚为粗糙,王命旗之所以招彩于众,在于其所用黄缎,其余材质若替,皇贵之气魄便大减。”

    靳三爷此时脸色一变,靳则聿接着道:

    “你说这些东西营中经手寥寥数人。那我便告诉你,这令旗、王命旗领至军中,先需一军统帅、将军先过目,再分给各营,一营之长看过之后,再造册以官物入营。且军中每每有京师所发官物,此日如同节庆,军中将领、兵士皆争相来看,包括旗上泥金所描的字迹,都会细看,绝非你所想只有一二人过目者。”

    靳则聿说完这番话,目光盯在他弟弟面上:

    “我适才问你陛下是否要你减省,你不答我,若你擅自减省黄缎,用黄缯替之,军中议你偷觳,陛下又无明旨要你减省,你如何辩?”

    “我……”

    这是理论和实际的鸿沟。

    他这一段话,把靳则洲讲得云里雾里的东西,结合实际放到场景里,她不懂军务的人都听懂了。

    心中霍霍跃动,简直要在刚才某个瞬间爱上他。

    余光一转。

    瞥见苏竹如半红了脸,眼神中透出的崇拜已无法掩饰。

    靳三爷也转头看了自己夫人一眼。

    他攥了攥拳头:“陛下觉得这些兵仗什物所用甚费,所耗又无具细……这事本是内廷督办,愚弟既不拿总,又非督办,我就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从中作梗?”

    他自问一声,一时气性上来了,索性直道:

    “你和胡卿言斗得不可开交,我这个‘饷员’自知是做不成了,那个李通涯,说不能安在大哥手底下办事,我也认命了,如今是陛下给的差事,也不属大哥所辖,我就不知道大哥凭什么上书辞恩?”

    靳则聿喝了一口茶,并未动怒,只问道:

    “你既提到‘饷员’一事,你可知去岁之失,失在何处?”

    “大哥,那一卡所用捐廉银,原不是朝廷所拨,是江南所用五万五千七百余两,原是按月陆续捐扣,其中盐政是以南归商人捐银分拨,里头的事,并非弟一人所失,商贩、盐政、报捐所哪一个都会有差漏,偏指我这一道卡,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话到这里,靳则洲想去拍那茶几,却没敢,只拂了袖子,抬了抬手,眼睛定在对面一张椅上,

    “大哥,这些年,我常常想,若是二哥还活着就好了。二哥这么温雅的一个人,为了大哥,深入腹地,身首……”他说不下去,“二哥走了之后,我本以为同大哥能比前头更亲一些,二哥虽然不在了,我还能同大哥一起想想儿时的情景,没想到,大哥竟像把他忘了一般,连我这个弟弟就像一道没了,不闻不问。我便想知道,兄弟在你心里算什么?你可有后悔没有去驰援二哥?”

    “没有。”

    靳则聿看了他一眼,干脆道:

    “过往之事,若能习得教训,便改之,若不能,多思无益。事后悔己之隙,若能有所得,固然可喜,若如你一般,思了一年,仍是他人过错,多思无益。”

    “哼……”

    苏竹如冷哼一声,

    “大伯当年为救陛下,不得已驰援二伯,此等忠心,日月可鉴。”

    靳三爷侧头,抬手示意言子邑的方向:

    “苏竹如,你看看‘王妃’气度,何曾多言半句,我知你心高,可到底也得学学。”

    见苏竹如闻言面带怒色,他反而笑了起来:

    “你不是说我这个差事,是你向皇后娘娘‘讨来’的,怎么,如今大哥不允,你反倒不帮你‘夫君’参谋参谋?”

    见两人矛头不知怎地转向了她。

    言子邑抬了眼。

    她本不想多话,但这个三弟未免有些过分。

    若是自己亲人去世了,不愿提起,大多原因就一个——太伤心了。

    但靳则聿这个性格,要想他对着两个小的说他太伤心,比登天还难。

    言子邑也笑了笑:

    “我不说话,倒也不因为有什么气度。我自进府,三弟不是酒醉,就是醉酒,故而今日竟有头一遭见面之感,没曾想……三弟如此才思敏捷,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靳三爷一噎,一张脸通红,憋在那里。

    竟添了两分稚气,“嫂子这究竟是在褒扬,还是贬损于我?

    “都有。”言子邑干脆地说:“公事上的事,我不大懂。只是,三弟说你大哥对你不闻不问,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大婚那日,你大哥穿了喜服便来瞧你,你嫂子我独坐空屋至天明,难道三弟是喝多了,不记得了么?三弟若不记得,”她转向苏竹如:“三弟妹平日里如此能言,竟忘了说两句?”

    苏竹如似乎没反应过来她会这样说,一时也接不上来。

    “王爷。”

    恰在此时,秦管事从外头过来,站在厅外:“外头门房急递来消息,说荀衡荀大夫又在门房候着王爷。”

    说完手里捧出一串珠,慢慢进来:

    “王爷,说荀大夫这次带了个人过来,便服,也未通报何职,只瞧着架势不一般,让人递了个东西进来。”

    靳则聿接过那串珠,指腹略一摩挲,便看向靳则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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