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臣: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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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头临湖,砌墙的白灰着不住,”说完又朝远处张望,昂着脖子,自顾笑道,“胡卿言这个人真有意思,那日我在宫里碰到他,本不想理他,他却问我……”她换了胡卿言说话的语气,“‘丫头,你是不是因我比胜了你哥,心里不高兴?’我便说是,没想到他竟然说,‘那为着这个,下次也要比输一回’,王妃姐姐,你说说看他这人,有没有意思?”

    咚咚的鼓声掩了她最后一问,那鼓声像自远方传来,从湖心主楼,依次响起,由远及近,接着湖中各处响起了同样的节奏,跃水鼓出了一种征伐之感,令听者随之肃然起来。见主台众人已落定,水心殿这头也都各自归位。

    她们这个位置在殿中西南,视野很好,折转身,台上情形,一目了然。

    一名太监立于侧台,执卷轴念道: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夫牛,大畜,敬天尊物也,‘牛’乃‘事理’,所谓‘能事其事’,必身强健劲者也,‘酒’者,‘久’也,载陛下望诸位长久奉忠之情,今蒙圣上旨意,先赍以此牛酒军前给赏,请发币金十万两,以充作皮袄牛酒银,论迹升赏,”

    太监的嗓子本就较为尖些,场地阔大,他扯着嗓子喊出来,音调随水走来——

    “请牛酒!”

    话音一落,就有

    一丛人从两阶鱼贯而出,敬抬着红布盖着的方盘,边上皆置酒一碗。

    随后,那太监便开始念各人职官,按次序出立受赏。

    只见诸将先把酒碗拿起,当众喝了,再将那方盘举过头顶,向座上成帝谢恩。

    当闻得“禁军统领”几个字的时候,右焉兴奋地扯了她,“我哥!我哥!”

    言子邑看着邢昭,不由得也笑了,不知道他又在哪里换了一套装备——

    白袍银甲,熠熠生辉。

    成帝待他不同于旁人,从座上起身,在台前踱步,从校场论到战场,再论到禁军诸事,皆嘉许了一番。

    邢昭听完,大声道:“托赖将士同心同德,臣不敢居功。”

    皇后娘娘的赞誉之声从身后传来:“邢将军愈发老成了,这答言,足见其这两年在禁军统领位上的历练。”

    邢昭饮完酒,那太监提了声调,众人也转头看去,

    “请督军都御史兼统兵右都护大将军胡卿言领赏——”

    只见胡卿言从位中立起来,慢慢走到台中。

    太监把酒碗端给他,他看了看酒碗,并未接过,而是转向成帝,跪下道:

    “陛下,臣在此次校场比武中夺胜,臣斗胆,想另行请赏,还望陛下允准。”

    成帝在案前不动,拨弄着手里的一枚小玩意儿。

    胡卿言跪在那里,过了许久,成帝才言道:

    “你先站起来,说说看。”

    胡卿言站起身,把太监递来的那碗酒端在身前,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声道:

    “刘烈,潮州人,年三十四岁,乾成初年八月领青中营,是青中营的先锋,有老母,未娶妻,李兆前,是平度西乡人,去臣之老家县城二十里,臣在洛城被人陷害,捡回一条命,原本的部族都死光了,是他带着乡勇四十人,来投奔的我,是承字营的先锋,去岁臣和陛下从章林死里逃生,便是他提议带着承字营的人来接应,年三十二,未娶妻,父母亡故。”

    他戎马倥偬,语言掷地有声,把这个明池几乎要喊成疆场:

    “我胡卿言纵然是个畜牲,但我手底下的兵都是好的,那两个副将,是因为我的马在校场里失了前蹄,才去戎居楼买马,校场那日,诸位都在,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没什么好瞒的,我也不会因着要撇清关系,就不向陛下讨这个人情。”

    说完,他眼神掠过身侧:

    “此二人念恩义,闻有北地马贩入京,想为我再寻匹好马,因禁令颇严,故在校事处谎称去戎居楼闲坐,在我胡卿言看来,此二人虽愚蠢,但没有错。”

    他转向成帝,将那酒碗端了起来,举过头顶:

    “臣什么赏赐都不要,臣今日便是要把他们从校事处弄出来,官复原职,继续为陛下效命。”

    言子邑想起那日马车里胡卿言的话。

    心中有些许触动。

    没想到他竟用这样荒诞又直接的方式胁迫成帝当众表态。

    又想想这似乎是既符合他作风,又最快速有效的方法。

    “还有……”

    胡卿言侧转向众人,端着酒碗从人前走过:“我在这里,当着陛下的面说一句。在座的,倘若有什么恩怨瓜葛,”他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指着自己道:“就冲着我胡卿言来。”

    他说完把手里一碗酒端平,猛地都喝了下去。

    像一张纸入了火油,从耳后浸上来,瞬间满面渍红,浸润双目。

    “别他娘的冲我手底下的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屁话我也不多说,有些把戏在我胡卿言面前使,没用!”

    众人被他这番姿态所惊,所有人屏着呼吸。

    成帝缓缓开口:

    “此二人确实有功,可是御史们也都说了,按律,若无详据,有通敌之疑者,不可为官,你可有虑此?”

    胡卿言把酒碗抛给太监,似乎早有准备,拱手道:

    “陛下!”

    “水木之战我们两个走到章河岭,精疲力竭,当时陛下神智昏沉,臣提着最后一口气驾着陛下过河,当时来寻我们的就是这两个人,陛下可记得?”

    他紧道:

    “他们两个若是通敌,当时陛下已脱力,我胡卿言就一口气,他们二人为何不效张、范之举,立地把我们宰了,再提了两颗人头去北境?臣就问一句这样利不利索?”

    台中殿中有人没有绷住,发出了笑声,但此话不敬,忙都憋了回去。

    “何须等到今日别人下了套子逮出来,这种事愚夫蠢汉都不会为之!”

    这回轮到言子邑脸上挂了笑。

    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远远看到靳则聿端起酒杯,缓缓地喝了一口。

    然后又缓缓放下,完全是一副局外人的姿态。

    不禁佩服王爷在这种时候的静定功夫,真的登峰造极。

    手上一松,才发现自己的手拽紧了裙摆,手心上出了汗。

    成帝这时站起来,指着他怒道,“谁给你下套了?!”

    胡卿言双手插着腰,在太阳底下眯缝了眼,怒色中蕴上一点笑意:

    “有些人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

    成帝拍案而起。

    “这话说到这里就打住!”

    成帝站了起来,走向台中。

    “则聿。”

    “臣在。”

    同胡卿言相比,隔水而望,其余人的声音都显得飘远而模糊,言子邑竭力听着。

    “你说这手底下办事的,若是个个得力,你说我们这日子是否过得松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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