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问道: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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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我们联手。”花儿姐轻道,“在来年三元醮起阵之时,我等愿助你和陈安道远走天涯。”】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蠢得跟猪样的。”杨心问靠在墙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手中的珠环,“如果陈安道真愿意走,我还用得着他们?”

    幻境中覆雪的长街乍一看空无一人,细看到处是人,只不过有些头朝下扎在雪里,有些头朝上从雪里冒出来,到处是穿进建筑里的人,画面格外诡异。

    吞纳这么多人的幻境显然非常劳心费力,杨心问还不是很娴熟,一边跟画先生说话,一边还要不住地调整这些人的位置。

    画先生不知道这祖宗又抽的哪门子风,专门把他给提出来说这些,看着自己旁边的柱子上长出的小羊角辫,他只敢说什么应什么,连连道:“说的是,说的是,他们可真蠢。”

    “明天我们就要到了。”杨心问说,“我有件事要问你。”

    “请讲请讲!”画先生的泥身抽搐,“都方便的!”

    杨心问蹲下来,将那珠环按在了泥里:“你的画皮术能通过元神交换心魄和骨血,对吗。”

    “差、差不多是这样吧……”画先生小心谨慎地伺候着,“但也不是轻易便能换的,需要各种各样的条件……”

    杨心问打断道:“那如果你把我的心魄和别人的交换,那人的神识还完整吗,能支配我的身体吗?”

    画先生闻言大惊:“不不不不不不!不敢!不敢!诶呀仙师你可别试探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越是坚韧的心魄便越难被我抽换,寻常人的都需要先用乱魂引搅散了才能换,您的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我敢发誓,这世上绝没有人能偷偷对您的心魄动手——”

    “如果我是自愿的呢?”

    画先生一愣。

    杨心问缓缓突出口气,歪着身子,用剑挑起了马车的帘子——便见陈安道蜷缩在被子里,鼻尖都埋在了被窝里,只看得见一点头顶,和攥着被子的指节。

    好像在做噩梦,发出了些不安的呻吟。

    “我要在三元醮之前,让你把我跟陈安道的心魄换了。”

    “你能做到吗?”

    第176章 学宫

    无论姚垣慕怎么垂死挣扎, 死期还是到了。

    他攥着笔,自窗前的响声里朦胧抬起头,脸上还粘着墨水, 悬梁的绳儿何时断了他也不知道。

    只是自窗外那微亮的晨曦,和杨心问幸灾乐祸的脸上得知,无论他愿不愿意, 正月二十一日已经来临。

    “如果我那天没有贪玩去闹元宵……”

    “如果我那天没有睡那么晚……”

    “如果我昨天没有不小心睡着……”

    那么多如果, 那么多追悔莫及都不管用了。姚垣慕有如一具行尸走肉, 在晨曦间被杨心问赶着下了雾淩峰, 赴往天矩宫下葬。

    “至于吗?”杨心问看姚垣慕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有那么严重?长老难道还真能吃了你不成?”

    姚垣慕痛苦地抱着自己的竹篓:“还不如让他们把我吃了呢。”

    “嚯。”杨心问好奇,“他们会把你怎么样?”

    姚垣慕已经开始掉金豆儿了, 一边抹着一边说:“大长老会当庭打我手心, 把我叫到门外跪着听讲。”

    杨心问听完觉得一般般,以前跟着小少爷上过几天私塾,好像也大差不差:“然后呢。”

    “大梁长老会阴阳怪气。”姚垣慕忽然捏起嗓子,一张一张捻着纸页, “一张,两张, 三张……唉, 本该有五十二份的, 可现在只有五十一份, 咱们这座上看来是有一位大忙人, 旁人能交的, 就偏生他交不出来。也不知这做功课的时间都拿去做什么大事了?姚垣慕, 起来说说, 跟在实沈长老身边, 可是也研究出何等了不起的术法来了?没有?没有你却不做功课?哎呀,这姚家人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这听起来似乎也就那样,杨心问天天阴阳别人,自己对阴阳怪气便也没什么感觉,听起来还不如打手板严重。

    “就这样?没了?”

    “还有诹訾长老。”姚垣慕吸了吸鼻子,“他怕人多,所以但凡有功课做得不好的,便会说‘滚出去’,他的课上能少一人是一人。”

    “这不是正好,课都不用听了,岂不自在?还有吗,师兄怎么罚你的?”

    “师兄会叫人课后罚抄书。”

    “那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师兄教的是阵卦推演,祟物生息,还有渊落本初!”姚垣慕含泪道,“全是字儿跟图,旁的经书都不过两个指节厚!这三本,本本都有我半截手臂厚!

    “而且实沈长老的本职是掌罚,山中违禁的弟子都要上他那儿领罚,可吓人了。”

    杨心问皱眉道:“违禁的都要去他那儿?”

    姚垣慕点头,心道终于有件事儿能吓住大哥了。

    “那他岂不是得忙死?”杨心问气道,“这么多事儿就靠他一人,那几个老东西干什么吃的?”

    姚垣慕终于是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行至天矩宫前,天还未大亮,可已经有不少人正坐其中了。

    天矩宫和杨心问第一次来时没什么两样,宫内几十张木桌木椅摆得齐整,最前面横着一张长桌,是老师用的。两侧立着书架,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卷,当年书架顶上还有两盆盆栽绿植装点一二,如今天寒地冻,便只有两个空瓷盆,光秃秃地摆在那儿。

    这宫里的桌椅都是一人一个的,自然没有多余的给杨心问。杨心问便坐在了姚垣慕的桌子上,看着对方这才刚坐下便又开始奋笔疾书,他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关口了还闲聊:“我看你写得不慢,在雾淩峰上也没有偷懒,为什么旁人好像都能写完,独你这般费劲?”

    姚垣慕当真是泥捏的人,火烧眉毛了还能停下笔来,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我得写四份功课,所以才总是写不完。”

    “四份?为什么——”

    “姚垣慕!”只听一声叫唤,姚垣慕浑身的赘肉抖了两抖,下意识便要站起来,杨心问眼疾手快地给他按住,斜眼看去——几个青袍弟子走来,为首的那个腰间坠着个香囊,香囊上绣银线蟾蜍,是姚家的身份象征。

    “姚业同……”姚垣慕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人,随后从箱笼里立马翻出了几份书册,放到了桌上,“这、这些……是你们的。”

    那姚业同长得有几分俊秀,身形高挑,乍一眼看去还有那么点人模狗样。他身后的两人也各自镶金带玉,约莫也是有名有姓的世家里出来的,只是杨心问的灵修门史学得奇差,一个都不认得。

    杨心问垂眼看着那几份书册,不冷不热地说:“哦,假手。”

    他没有特意放大声量,可在无人喧哗的天矩宫里,这声音还是传遍了整个屋子,细碎的交谈声静了片刻。

    大多数人并不认得杨心问,只听说了今日雾淩峰会来人入学。这显然便是杨心问了,只见此人未着统一的青袍,反而是一身红衣,规定只能带一件挂饰,这人浑身上下穿金戴银——最要紧的还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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