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的阴郁皇子登基了: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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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怀澜抬起手,孟怀澄急忙伸手握住。

    很凉很凉的触感,没有血肉,一下就能摸到骨头似的。

    “是谁害你?告诉我,哥,我给你报仇……”

    孟怀澄的眼前模糊一片,紧紧握着兄长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他便会离开了似的。

    孟怀澜皱眉道:“老三,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啊?”

    他的喉咙间一阵发痒,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得尽力仰起头看着唯一的亲弟弟,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叫你来,不是让你为我报仇的,我知道我要走了,可是我放不下侯府,放不下娘,更放不下你,你明白吗?”

    孟怀澄已经泪眼模糊,拼命点点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哥……”

    孟怀澜叹口气,眼神逐渐有些空洞,喃喃道:“或许是我错了,北狄那些人,阴险残暴,我不该趁穆家军回京,边防松懈之时,与他们做交易,运兵器给他们……”

    “我以为这是最后一次了,就再做这一次,侯府就能支撑下去了,可是没想到,北狄人在边关运兵器回漠北时,竟然被前往戍边的穆钎珩发觉了,穆家军当场剿灭了那几百号人。每次运送兵器,我都以自身作保,从来都万无一失,谁知这次却……”

    孟怀澄心头一阵抽痛,“大哥,你糊涂,你糊涂啊!”

    “我知道,我犯傻了,可是读这么多年圣贤书,有什么用?通敌叛国,人人唾弃,但是能换来大笔金银和侯府的安宁,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我若不这么做,侯府的亏空怕是永远也填不上了,用我的命换侯府平安,我愿意;私运兵器,助长北狄气焰,害了边境平民,我死有余辜……”

    孟怀澄哑口无言,孟怀澜所说的这些,他一概不知。

    孟怀澜究竟背负了多少,他更是从未了解过。

    “好在,北狄人只是用浸了毒的鞭子打断了我的腿,又遣人将我送了回来,有意让我死在侯府,新帝登基,他们拿不准陛下的态度,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今日之后,你只对外说我暴毙,年年暴毙的人许多,眼下又是多事之秋,没人会起疑……”

    外面似乎传来丫鬟们低低的哭泣声。

    孟怀澄摇头,哽咽道:“不,哥,你不会死的,那个郎中不顶用,我去找其他人!”

    说完,便放下了孟怀澜的手,起身就要往外冲。

    “回来!”孟怀澜在他身后呼喊。

    他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床,厉声道:“孟怀澄,你到底想置侯府于何地?!”

    孟怀澄脚步一顿,从近在咫尺的门口一步步后退,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床榻前的地面上。

    孟怀澄的语气严肃了几分,“难道你没听出我的意思?为何要你出面,对外宣称我暴毙?”

    孟怀澄眼睛通红,看着这个亦父亦师、让他又敬又怕的大哥强撑着坐起来,指着他道:

    “孟怀澄,从今日起,宣平侯府的爵位,便由你来承袭。”

    一道光不知不觉地透过窗棂,照在孟怀澜的身上,为他披上一层悲哀死寂的气息,就像随时要消失在人世间。

    “孟怀澄,听见了吗?”

    孟怀澜瞪着他,最后一次拿出了侯府长子的威严。

    孟怀澄哑了嗓子,“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大哥,你别走,我能撑起侯府的,只要你别走,我一个人遇到问题了,该找谁问,大哥……”

    他语无伦次起来,而孟怀澜又躺了回去,动作很缓慢,似乎在忍受剧烈的疼痛。

    “老三。”

    孟怀澜轻轻叫了他一声,不是无数次批评他时,那样的愠怒,也不是几次三番教诲他时,那样的无奈。

    他只是看着这个一手带大的亲弟弟,此时为了他一个国之罪人泪流满面。

    日日夜夜,他愧疚,懊悔,独自反复咀嚼着通敌的痛苦,内心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折磨。

    孟怀澜甚至不奢求以死赎罪,只求死后连灵魂都不要有,一切归于虚无,唯有这样,才能在日夜忧惧中彻底解脱。

    现在这一切,终于能结束了。

    终于,他想到什么,便笑了一声,不舍道:“对不起啊,大哥对老三……太严苛了,以前都没对你笑……过……”

    孟怀澜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眼睛半睁半合,嘴唇微动了几下,便再没了动静。

    屋子内静悄悄的,一丝声响也无。

    孟怀澜的神情很安祥,他的眼角渗出一滴未落下的泪。

    他终于去了一个没有痛苦,没有负担的世界。

    孟怀澄呆滞地坐在床边,眼睛许久未眨。

    他想起父亲去世时,他尚还年幼,不知生离死别的滋味。

    那时孟怀澄只觉得府里来了许多人好玩,东窜西窜,不小心撞到孟怀澜的面前来了。

    孟怀澜也才十五六岁,只是个少年,一身孝服,他对这个幼弟表现得很冷漠,呵斥着让他回屋。

    孟怀澄却不知哪来的勇气,眼看四周没人,便对这个向来不敢靠近的大哥说:“你是个怪物!父亲死了,你都不哭。”

    他不记得这话是跟哪个叔伯学的了,也不记得孟怀澜的反应了。

    他只觉得,十几年前说的话,正如一把利剑,狠狠刺穿现在的自己。

    原来亲人离去,并不一定要嚎啕大哭,原来他亲身经历这些,只会枯坐在地上。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屋外的丫鬟们都流干了眼泪。

    孟怀澄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开房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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