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的阴郁皇子登基了: 17、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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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情平静淡漠,眼神却直直地盯着谢明夷,灯笼的光融入他眼底,显出一抹妖异的花色,如盘旋的毒蛇。

    谢明夷被这道视线看得有些不舒服,他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发冷,干脆一伸手将箱子抢了过来。

    “少废话。”

    他的目光落在陆微雪冷白细长的手上,想起方才这双手触碰过的地方,他的大腿上的皮肤竟隐隐发烫。

    谢明夷转过脸去,咬住下唇。

    他藏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还愣着干什么?都各回各家吧!”

    —

    国子监门口,停着十几辆装饰奢华的马车。

    谢明夷心不在焉地坐在马车上,等着前面的车让道。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暴雨的背,小狗被摸得舒服极了,还伸了个懒腰,滚到谢明夷膝盖上,向他亮出柔软的肚皮。

    马车还是没动。

    掀开帘子,谢明夷不耐地往外看去。

    却见陆微雪一个人提着木箱,站在阴影处。

    他莫名有些心烦,便唤了句:“棕山。”

    棕山立马跑到窗前,“有什么吩咐?少爷。”

    谢明夷指了一个方向,“他怎么回事?”

    棕山看过去,发现是陆微雪,心下了然,道:“九皇子的马车散架了,七天前的事,没找到原因,但直到现在都没修好,其他人都视若无睹,不知他今日又要如何回宫。”

    说来也难以置信,一个堂堂皇子,竟然无人照料,也在有心人的授意下,无人相助。

    同情陆微雪、大骂太子心胸狭窄的人也不是没有,但他们也不敢公然帮陆微雪出头,谁都知道,如今太子监国,他说的话虽不如圣旨,可若不是权势滔天,也是不能有丝毫反抗的。

    从国子监到皇宫,少说也有三十里地。

    谢明夷皱了皱眉,难道陆微雪是全程走回去的么。

    那岂不是……太给他锻炼的机会了?!

    这不仅能加速陆微雪心中仇恨的滋长,更能帮他强身健体,为日后跟主角龙争虎斗作准备。

    若陆微雪成长起来了,趁贺维安不注意,把谢明夷绑来杀了也是有可能的。

    谢明夷可不想这样的事发生。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跟棕山说了几句话。

    棕山意会,点点头,便离开了。

    —

    一个拉着板车的小贩走过,经过国子监门口时,却不慎将一颗白菜掉在了地上。

    在一片嘈杂的车马声中,他一边捡起白菜,一边压低了草帽,不住地鞠躬——

    “怀王今日辰时秘密回京,穆毕武已驻扎在京郊五十里外。”

    说完,他又连声道歉,继续拉着板车赶路去了。

    陆微雪的身影敛在阴影下,他浓睫低垂,不动声色地听完。

    他转身欲走,却听见一声叫喊:

    “殿下。”

    棕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向他行了礼,笑道:

    “国舅爷请您上马车一叙。”

    陆微雪眸光一闪,他显出些异样。

    棕山以为他是拘束,忙道:“少爷是诚心相邀,殿下若走回去,只怕宫禁都赶不上。”

    陆微雪似是思忖了一番,他点点头。

    而已走到拐角处的小贩放下了板车。

    他有些疑惑。

    殿下向来是在密室会面的,怎的今日偏偏选了如此人多眼杂的地方?

    —

    丞相府的马车是皇帝钦赐,车身雕刻精美,四角流苏坠玉,以示无上荣宠。

    车内空间极大,至少可容纳八人,不仅有蚕丝苏绣的软榻,还有一架金丝楠木桌,上面刻有围棋图,十分细致。

    奢华至此,谢丞相不愿太引人注目,便大手一挥,将它送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谢明夷自幼金尊玉贵地养着,初次入京便得了这么一辆马车,却也不觉得稀奇。

    这辆马车放在富贵满地的京城里,其气派程度,也是数一数二。

    每每出行,总要引得众人艳羡。

    就连挥鞭的马夫和持刀的护卫,都无比享受那份被注视、被讨论的殊荣。

    沾着国舅爷的光,他们的胸脯不禁挺得更高,严厉的吆喝声也大了许多,底气十足。

    谢明夷对底下人的反应,是一概不知。

    他被惯得太狠,连这样宽敞平稳的马车都嫌颠簸,每每坐完一程,总要累得赶紧叫水来沐浴,休憩一晚。

    因此,并不觉得拥有这辆无数贵族子弟羡慕的马车是什么好事。

    此时,谢明夷便斜倚在软枕上,拿着那条绛红色的抹额。

    莹白细润的手心上,水滴型的珍珠静静地躺着,他出神地看着,幽深的眼瞳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这条抹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久得他也记不清了。

    但自从谢书藜将它还给他后,他便无数次拿出来看——即使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可过不了多久,他又会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瞧,像是久旱的谷物贪婪地舔舐每一滴水,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的心总是砰砰直跳地寻找着什么……寻找穆钎珩留给他的东西,哪怕是一丁点始料未及的细节。

    可不论看多少遍,除了那个刻在珍珠背面的稚嫩的“央”字,什么都没有。

    他在刻舟求剑。

    谢明夷自嘲般笑了笑。

    穆钎珩纵有细密心思,又怎会用在他身上。

    他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但连绵起伏的山似还在眼前,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就像那条同一样式、却不同颜色的宝蓝色抹额的主人——束着高马尾,窄袖衣袍少年的眼眸一样,润泽明亮。

    他一笑,宛如天上星,云雾尽散。

    从江南到京城的路很远,谢明夷刻意将这条抹额尘封在老宅,他以为此去山高水长,是能忘记的。

    但抹额重回他手中。

    那个决绝离开的少年,也要归来了。

    “少爷,九殿下来了。”

    棕山在车外喊了一声,唤回了谢明夷越飘越远的思绪。

    谢明夷回神,连忙坐起来,将抹额放回木盒里,塞进软榻底下的暗箱。

    他撩了撩鬓边的碎发,故作淡然道:“让他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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