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杖尔看南雪: 22、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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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的书卷被风拂了漫天。

    岁岁从亭中行来,拾起散落在院中的书卷,素手轻拍了拍书间微尘。

    她道:“不过去京一趟,也并非什么刀山火海,父亲无须担忧。”

    晏子疏眉关紧锁,道:“怕便怕赴的是场鸿门宴。”

    “我尚在宫中时,陛下未曾怀疑过我的身份,父亲尽可放心,去了宫里,话说得少些应不会出什么岔子。”岁岁宽慰道。

    晏子疏点头不语,心里头却不是说放心尽可放心的。

    他从前亦是个豁达不羁的山水游人,裹着两袖清风跳脱于尘俗间,只是亡妻之例在前,而今行事不得不多一份谨慎。

    **

    隔了一天,江左又开始落雨,檐上青瓦浮漾着湿湿的流光,苍穹被雨水冲刷得煞白。

    檐下雨丝絮成珠帘,岁岁撑伞踏过门槛,微风掠过她面下薄纱,只见得一双杏眼清致明澈。

    晏府前停着三趟马车,一趟是梁归舟的,一趟属江休言,余下最小的一趟,则是给晏府。

    岁岁为免节外生枝,没唤伴雪、欺春同行,而是捎了周稽。

    周稽大大咧咧往那马车前一站,掀开帘子朝里头探了探,随后回头道:“先生,岁……小姐,这马车也忒小了,咱仨人坐不下啊。”

    晏子疏闻言亦过去看了看,空间狭窄得只容得下两人。

    下一刻,周稽只见岁岁与晏子疏目光齐齐朝自己投来,立时苦着脸眼巴巴道:“俺还从来没去过宫里,先生,小姐,你们可不能不带上俺啊。”

    正无措之际,从前头行来一名随侍,停在岁岁与晏子疏跟前作了一揖。

    “三位,我们殿下说若是坐不下,可到他的车上去。”

    周稽听罢拍了拍这随侍肩膀,豪迈道:“好兄弟!既然殿下都发话了,那俺就不客气了。”

    那侍卫轻轻拍掉周稽搭在肩上的手,朝岁岁道:“姑娘,这边请。”

    这一幕尽收入梁归舟眼底,他微扬起唇角。

    “这晏家的小姐,竟有几分故人风貌。”

    他这话说得轻淡,似是在与自己低喃,又似是说与身旁的近身护卫听。

    岁岁跟在江休言的随侍身后行步至华色马车前,将踏上轿凳之际,却生出几分迟疑。

    细雨打湿她半边发丝,长睫轻垂,瞧不清眸下神色。

    然适时有双手自帘后身来,挽过她素白的手腕,将其带入车内。

    黛色裙摆拂过几案上袋袋香囊,其中一只被扫落在地。

    朱红的线绳悄然松散,落了一地晒干的梅瓣。

    干瘪的花瓣尖打着卷,像是固执地不肯随寒冬敛去。

    暗香斟满马车,岁岁伸手去拾散落的香囊,指尖却触及江休言同时伸来的手。

    她蓦地缩了回去,直至看着他将香囊放回几案上。

    江休言:“那匹织锦……”

    “我收到了。”岁岁问他:“为何赠一匹不曾染过色的织锦?”

    清透的雨点子斜洒进来,淋了阵阵湿意,车内静谧得一时只能听见车轮碾过的声音。

    微光透过车帘洒在岁岁半侧面颊上,眉眼之间恍惚升起薄霭烟雨。

    其实岁岁心里有一个答案,半晌,她将这答案说了出来:“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已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注)

    江休言:“……”

    岁岁:“你是在告诉我……”

    “我不看这些诗文。”江休言打断道。

    他定定盯着岁岁,说:“没有那么冗繁的道理,那匹织锦是父皇赠予我的。”

    “他立我为储时,将那匹织锦赠予我,说倘若我要立妃便把这织锦给她,做嫁衣也好,用作画也罢,总之只管染上自己喜欢的颜色就好。”

    “我也觉得应如是,两人之间本就是无色至斑斓。”

    他一口气说完,静静注视着岁岁神色。

    岁岁刻意别过脸去,连绵的春雨隐约把心头也浇得湿潮。

    她琢磨许久,才道:“我拿去烧柴了。”

    “……”

    江休言想说句烈焰里走一遭,也算适得其所。可终归没说出口。

    他心底里也明白,那夜在明华门,自己走得决然。

    彼时岁岁扯着他的衣摆,像放风筝的人拉着风筝线,只是那夜的雪太大了,风也凛冽,她拉不动,线断了。

    风雪长灯只竖一盏,梨花酒只酿一坛,该扯的线也只会扯一回。

    等到了京都,已经是夜里了。

    京都的春与江左相比便显得干燥许多,平整的青石板被行人踏得发黄,酒家旗子在月色下来回飘荡,风乍起,低矮的湖面却不曾泛起一丝涟漪。

    宫门外十里,来接见的是徐自辛等人,他瞥见站在晏子疏身侧的岁岁,眯了眯眼,问:“这位是?”

    晏子疏:“是爱女晏……时念。”

    晏子疏信口诹了个名字,约莫也寄托着对亡妻的思念。

    徐自辛点点头,走到一侧引着路,又问了句:“晏姑娘为何带面纱?”

    岁岁压了压嗓音,低声道:“近日偶感风寒,怕渡了病气。”

    徐自辛:“京都的风怕是比江左要更冻些,姑娘紧张身子。”

    至宫中,夜已深,不便再四处走动。

    徐自辛着人为晏子疏与岁岁安排好宫舍,安心入睡以赴明日寿宴。

    **

    朱红宫墙巍峨耸立着,天边燕子掠过青瓦,旋即落在楼台间歇息驻脚,仿佛无论如何也飞不出偌大的宫苑。

    红烛幽微,丝竹悦耳。

    席间推杯换盏,言笑晏晏。皇后高兴了,台下的戏曲纵是平日里看腻的,此刻瞧着也觉得热闹。

    众女眷席于帘后,不时透过帘幔偷偷望向对面的殿下们。

    岁岁坐在角落里,面上薄纱在一众花枝招展的打扮中显得格外突兀。

    众女子皆有意无意地远离她,也不知是真怕过了病气到自己身上,还是瞧不上出身于酸弱文人家中的女子。

    却有一身形略微圆润模样娇憨的女子来到岁岁身旁的席位坐下,她冲岁岁咧嘴笑了一笑,尔后便开始扒拉起案上宴食。

    岁岁认得她,是李相膝下小女李菱歌。

    她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道:“我听说你是从江左来的,你叫什么?”

    岁岁依照昨日晏子疏编的名字答道:“晏时念。”

    “我觉得你的眼睛长得真好看,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李菱歌啃了一口手中鸡腿,接着道:“不过我想不起来了,或许是漂亮的人都相似。”

    吃完以后,李菱歌拿起身后婢女递来的帕子胡乱抹了下嘴,马虎间把唇间胭脂也抹了些,倒显得更稚嫩了。

    她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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