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要的HE: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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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声幽幽荡过冰冷霉黑的墙壁,盘旋在通道之间。

    来福垂着脏污的脑袋,一动也不动。

    南戟河盯了他一会儿,负起手,转身面向墙壁:“先帝早就猜到了,宣氏三代不出天命子,并非天意,而是人为。”

    叮一声轻响,身后传出微不可察的铁链碰撞声。

    南戟河径自说道:“先帝着手探查,却发现处处受阻,查到哪里,哪里线索断绝——相关的人死得太干净,全是意外,毫无破绽。”

    他不动声色侧耳,听见刑架上的人呼吸变重,像是在笑。

    “先帝虽未查出头绪,却已经知道有一股势力如庞大阴影,深植于宫廷。”南戟河不紧不慢抛出一个大秘密,“先皇后受人暗害,难产血崩,先帝悲恸之余,心中已有计较——在宣赫、宣姮这对双胎生出之时,先帝果断换走了其中一人。”

    刑架方向,呼吸骤停。

    “那个婴孩,正是我亲手抱走的。”话音未落,南戟河蓦地转身,双目炯炯,盯向来福。

    来福睁大了双眼,来不及掩饰眸中的震惊和恍然。

    四目相对,眼神碰撞出火星。

    “原来……那个流落在外的帝火天命子,是……”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来福发出嘶哑的声音。

    “不错。”南戟河直言,“那个孩子,正是养在我的名下。他身负帝火,真息为金色,为了掩人耳目,我故意纵容他自幼修炼焚金诀。”

    来福长长地“啊”了一声。

    半晌,他苦笑道:“世人都说炎君愚忠,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南戟河面无表情注视他。

    “唉——”来福叹一口长气,“炎君把深藏多年的秘密告诉我,是想从我嘴里换到真东西吗?可惜了,蔺青阳应该告诉过你,我身上有蛊,永远不会出卖自己的主子。”

    南戟河毫无笑意地勾起唇角:“不需要,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来福瞳仁震荡:“你……”

    “帝火天命子,是帝龙鼎的守护人,身上的血脉便是打开秘地的钥匙。”南戟河直视对方眼睛,憎恶道,“你能知道民间流落了一位‘私生子’,是因为你的主子感应到自己身上的帝火变得稀薄了,对吗?”

    来福说不出话来。

    南戟河并不需要他回答,冷笑一声:“最后一位进入秘地的帝火天命子,与蛊王彼岸香尸妃有旧。先帝正是因为触碰到这个禁忌,所以被匆匆灭口?”

    虽是问句,其实已经笃定。

    原来南戟河才是知道最多内情的人。

    “私生子”与“蛊毒”,正如拼图的最后两块,将他所知的线索拼接成了完整真相。

    南戟河垂眸轻叹:“从古至今,一代代天命人进入秘地,炼化帝龙鼎中的龙气,反哺地脉,压制死瘴。世人奉宣氏为尊不得僭越,正是为了防止天命子落到宵小之辈手中,危害整个天下,此为共识。”

    “不曾想,蠹虫终究出在了宣氏之中。”

    诈死,盘踞秘地,窃夺龙气,狙杀新生的帝火天命人,已有整整三代人时间。

    也不知养出了好肥一条大蠹虫。

    来福目光灰败,嘴唇隐隐颤抖:“炎君,对我说这些是……”

    “是为了让你死个明白。”南戟河道,“先帝是我知己,我为知己报仇,要报得明明白白。”

    抽刀,断喉。

    看着来福的颈血汩汩流尽,彻底气绝,南戟河还刀入鞘,转身大步离开地牢。

    “奉贤(先帝),你在天上都看到了吧。”

    “放心吧,那个孩子像你,终有一日,定会拨乱反正,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

    炎洲老宅。

    南念一问:“你是说,前世蔺青阳进入帝龙鼎秘地,总是受伤?”

    “一开始是。”南般若沉吟,“有一次伤得极重,像是被什么野兽伤的。在那之后,他的修为便开始一日千里。我那时以为,帝龙鼎旁边是不是有什么守护兽,他杀了那兽,便可以窃夺龙气。”

    南念一听出她话中之意:“如今你不这么想了?”

    南般若轻嗯一声:“如今知道有那样一股势力盘踞宫中,专杀帝火天命子,我思来想去,谁获利,谁便是真凶——帝龙鼎秘地里面,恐怕藏的是一只吸血大蚂蟥。”

    她抬起手指,像爬楼梯一样往上数。

    “杀了整整三代天命人啊……一、二、三,天元年间,最后一位进入秘地的帝火天命子,有最大嫌疑。”

    南念一眯了眯眼睛:“如此说来,蔺青阳在秘地,便是与之相斗。”

    南般若晃着脑袋,一下一下慢慢点头。

    “我这就把你的推测告知父亲。”南念一起身,“如此说来,那蠹虫的实力正与蔺青阳相当。虽然天命子已胎死腹中,但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

    南般若乖巧点头:“嗯。”

    她身子骨太弱,除了出出主意之外,也帮不上别的忙。

    *

    天舟。

    那一日吵架的情景历历在目。

    蔺青阳眼睫长垂,微偏着脸,幻听她在耳畔与他吵嘴。

    笨嘴拙舌,吵架都不会,尽讲些没用的大道理,自己把自己气半死。

    “笨东西。”

    心口忽地传来钝痛。

    他抬手掩心,只觉胸膛又空又冷,风透过去,似千万枚刺骨寒钉。

    早知今日,又何必与她置气,平白浪费大好时光。

    他闭上双眼。

    空荡荡的船屋里渐渐添了色彩,多了一道鲜活灵动的身影。

    她骂他:“你根本不把天下苍生放在心上!”

    蔺青阳弯起笑眼:“你说是就是了。”

    不对,不能这么说。

    他火速改口:“知道了,般若爱苍生,往后我也会多多顾念。”

    她不动了。

    像个木头一样呆呆望着他,好看的唇瓣微微分开。

    她应该说什么呢?

    蔺青阳思来想去,她始终没能动起来。

    他不可能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自然不知道她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蔺青阳心口渐渐浮起了躁郁的阴火,呼吸错乱,眼眶痉挛。

    “咔!”

    手指一颤,捏碎了身下的硬木榻。

    良久。

    “般若啊般若,你本该飞升成神,而不是找死。”他发出一阵轻而低的笑声,“这下好了,死无全尸,孤苦伶仃,感受如何啊?”

    “呵,呵……”

    “很好,你很好,你死了,我再不得飞升,你满意了吗?”

    “呵呵,哈哈哈,呵呵呵哈哈!”

    他笑得在地上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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