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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共生》 36、断情(第2/3页)
刀反手捅向她,“郎君爱重妾,是他一厢情愿罢了。想来他从未与您说过,妾嫁与他时,便是心不甘情不愿,早非完璧之身。建安十二年秋,您在小慈安寺见到您儿子唐突妾的那一幕,原非真相。实乃妾同旁人欢好,他痴心给妾作掩护罢了。新婚伊始,妾是特意吃的野菊荸,倒是真未想到,你这般慈心大度,如此累他被人笑话了这么多年,更累您崔氏这一支多年无后!”
坐在榻沿的妇人闻来尤似五雷轰顶,惶惶起身,却被榻上少妇拽住手腕,踉跄凑近,听她继续如毒蛇吐信,将杀人诛心的毒液灌入耳际脏腑,“如今么,也是一样的,妾不愿给您儿子诞下子嗣,所以又多饮了些药罢了。原本我们挺好的日子,崔思行自欺欺人粉饰太平,妾看在两族交好多年的份上,便也愿意给他编织美梦,容他堕梦中不戳破。可是您,您一回来就干了什么好事?”
“你、你……”杜氏面色紫涨,心神俱颤,胸膛起伏喘息不止,整个人气得抖如糠筛,却又被赌的吐不出一句连贯的话。
偏榻上人话语还在落下。
“妾如何?妾不过是效仿婆母罢了。难不成您给您明媒正娶的儿媳妇下药,便是风月美事。我给您儿子下药,纳妾室于他,便是辜负了他的爱意?可要让族老们来评评理,我与您谁无理,你们崔氏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韦玉絜前面自爆之种种,不过是两人之间语,拿去族中论理若是其否认根本就是无凭无证,何论韦氏大族如何能容崔氏这般诋毁他们嫡出的女儿?而后来韦玉絜给崔慎纳妾于妇德之上,更是半点无差。
杜氏不知其心思,如今闻话自当这般理解,一时间只觉一腔真心空付,白白害儿子担了这么多年恶名,旁的给人笑话,阖家供着的竟是这么一个歹毒妇人。
翻涌的气血上冲,钗晃步摇倾,杜氏猛地抽回手愤而扬起,眼看就要一把掌落下去,被一声“阿母”唤住。
韦玉絜病中神散,不知崔慎在门边待了多久,也不在乎他待了多久,原该全听去了才好。
这会只见他走来身前,拦下了杜氏。他走得有些急,碗盏中汤药倾洒出来,苦味弥漫。人挡在自己身前,一手端药,一手握住母亲的手。
韦玉絜看不到他神色几何,只闻他道,“阿母容我些时日,我会处理好我们夫妻间的事。”
“她做出这等事,何止涉及你二人,发了休书一刀两断便罢!”杜氏瞧儿子这会还护着妇人,扬起的巴掌便恨铁不成钢地直接落在他脸上。
于是药洒得更多了,蔓延在托盘中。
“阿母!”崔慎没有其他话,只又唤了她一声,亦是身心俱疲,吐话费神,只剩一双黯淡的眸子求着母亲给他一点时间。
他看了杜氏半晌,伸手给她顺气,被妇人含泪挥掉。
杜氏掩面离开,崔慎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韦玉絜身上。
他有一个瞬间,生出掐死她的念头。
韦玉絜没有精神看他,完全一副任凭处置的姿态,须臾兀自合了眼。崔慎压着气息,吩咐奴仆再熬一盏药,方才开口与她说话。
他说,“诸事皆随你意,纳妾也成,反正多副碗筷多辟两间院落的事,崔氏养的起。但是想和离,七年前不可能,七年后亦如是。”
“何必呢?”韦玉絜缓缓睁开眼,盯着帐顶,“妾真的很努力试着爱你,为此甚至自个提议外出游玩,想着能否增进感情。可是……洛阳去而又返,不为旁的,实在是心中别扭。妾对你实难生爱。”
“不爱一个人,罪不至死吧?”她的眸光移过来,摧心剖肝问他。
男人的脸色比她还白,明明是居高临下的位置,却是溃不成军。
他撑着笑,“当然罪不至死,可是我等得太久,费了太多情绪和时日。等我厌了吧,哪日我厌了就如你意放掉你。”
崔慎转身离去,日光下孤影萧瑟狭长。
唇齿也能杀人,这一日他们言不由衷的话各自将爱人杀死。
*
很长一段时日,韦玉絜在院子中养病,不曾踏出过院落。她不知道崔慎是如何劝解说服杜氏的,大抵是扯了两族世交的情谊,总之这日之后,杜氏也未曾苛责刁难过她,也没有传她给她摆架子立规矩。
府中一切未变,仿若一切又都变了。
后院当家的还是韦玉絜,但是崔慎再也不来了。
九月时光抛,转眼已经十月深秋里。
韦玉絜下红止住,但是左臂旧疾发作得厉害,杜氏不会阻她寻大夫,崔慎更不可能拦她。崔氏没有这等磋磨人的事,有的是爱恨分明。
崔慎的独居院落葳蕤轩与她的院子一池之隔,她习武在身耳力胜过常人。在院里荡秋千的时候,隐约听到两回母子俩的争吵。
说是争吵,其实都是杜氏一个人的声音。
杜氏带着哭腔问儿子,“你到底何时休了那铁石心肠的妇人?她父亲伤好了,族中事也平了,伤不到他们什么,你也清清院子,往前走吧!”
第二回又退步乞求,“你愿意养着她供着她把她当图画塑像寄托情思都随你,但你不能让自个无后,她给你人了啊,你的枕头畔添添人,成吗?但凡我与你阿翁还有旁的子嗣,今日我也不至于将全部心思投你身上,你要我来日怎么见你崔氏列祖列宗?”
秋千架晃啊晃,韦玉絜看满树丹桂,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土丘上,看了许久。直到左臂僵麻疼痛难忍,激得她生出一层冷汗。
她回来屋子,裹了一件氅衣。
顿生出自我了断的念头。
对崔慎的辜负,加上对杜氏的伤害,足以让这对母子放弃她,迎接新的生活。她终于将来路还给了他们,也终于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她又不甘心。
韦济业还没死,华阴也没死,她凭什么要死在他们前头?她要看着他们死了疯了,不,得亲手送走他们弄死他们,才甘心。
为此,痛失所爱的人世里,恨也能支撑她活下去。
十月中旬的一日,华阴来看她。杜氏好涵养,尚且应酬敷衍她,喝了一盏茶才推辞身子不适,让她自便。
华阴便拐来看韦玉絜,乃来告诉她,让她十日后启辰去洛阳。
韦玉絜闻话,有些诧异。
华阴道,“是你父亲给陛下的提议,左右是前头走水一事,让他伤了身子,念及待到腊月天寒恐路途难行,你父亲这般病体,加之陛下也龙体不健,遂决定早些去。”
这话说来带着担忧,然华阴眉宇间却皆是企盼,只饮茶颔首,“早些去也好,好事原不可多磨。”
韦玉絜想起功德台上的情境,问道,“功德台祭祀英烈,女儿一个寻常女眷,如何也要去?”
这等事不比骊山狩猎,高门纷纷参与。一来随御驾数百里之行,能去者除了英烈血亲,文武重臣,再则便是监工建造如韦济业这般特殊的官员,或是大义灭亲对国有贡献者如华阴这般的人物,自己一个小小的郡主爵位,在她上头尚有公主王妃无数,这点名让她前往,实在过于突兀。
华阴笑道,“是你阿翁特意请的恩典。他说了,你长这么大,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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