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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师父我可以》 120-130(第7/17页)
都在怂恿。他口中的“不”字生生堵在喉咙里。江落轻轻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说道:“师父。”
柳章眼神迷蒙失神。
江落道:“说愿意。”
柳章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愿意。”
礼成,风平浪静,草结下了它的种子。无声春夜倦鸟归巢,只为见证这段天赐良缘。
泉水滴入深渊中万年死水。
涟漪一圈一圈荡开,模糊了记忆。他什么都看不见了。脑海中的滴水声变成了冒泡声。似乎开水煮沸,闷在锅底,如雷如涛。谁点燃了柴火。扭曲画面逐渐成形。
许多年前,不知名的村落,饥饿的小男孩挖到枚蛋。他将碗大的白蛋投入锅中,捡柴烧水,水沸,蛋煮不熟。埋到炭火下烘烤半日,依旧毫无变化。男孩用木棍戳了半天,白蛋坚硬如石,难以下嘴。他失望透顶。当做无用之物,扔下了山崖。
这枚白蛋掉入谷底,破了壳。
里头钻出一个小小生灵。她生得胖乎乎,呆头呆脑。好奇地探出脑袋和触须,感知这人世间。食露水啃草根,裁剪草叶搭窝,躲避风霜雨雪。
两个月大的时候,她尝试爬树。风总会将她吹偏离原始轨迹。还有壁虎追杀。她跌跌撞撞,耗费半个月时间,才爬到树尖上,看清自己生存的这方家园。原来只是树冠遮盖的一小块土地。太小了,比起偌大森林广阔天地,她的世界不值一提。
风中飘来香气,淡淡的,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这样好闻。总是在落日时分如期而至,令人心驰神往。为了寻找香气的源头。她学会使用翅膀,从百倍高于自身的高空跳落,独自飞行。
循着那香气的源头找到渔村。
村民正在生火做饭。诱使她远航的香味来自一锅米汤。
襁褓中的婴儿饿得哇哇大哭,被妇人抱在怀中。她趴在窗户纸上偷看。妇人哼曲儿哄着婴孩,用小木勺喂米汤,一口接一口。婴孩止住哭声,咯咯笑了。妇人也跟着笑起来。屋里点着一盏黑漆漆的桐油灯,像是母亲的心。
母子两的影子落在墙上。画面凝固,镌刻为永恒。
刚学会飞行的小虫子添了几点灵光。
她离开茅屋,小心翼翼,探索着整个村落。
她在晾晒海鱼的海滩边发现母亲风化的尸骨,母亲的陨落被视作神降,连壳带肉早已被瓜分一空。每个村民身体里都残存她的味道。他们依靠她度过了长达半年的饥荒。小虫子不懂得那意味着什么。她以母亲遗骨筑巢,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家。
她喜欢这里的气息。咸咸的海腥味,热辣的阳光,滚烫而粗糙的砂砾。迷恋阳光难免被它的温度灼伤。她挖很深的洞,与贝壳海虫为伍。
又过了半年,好景不长。村人渐渐生了怪病,逐一死亡,母亲的气味随着他们的腐烂渗入地底,消散于天地间。潮水上涨时冲走海滩上的巨型尸
骨。母亲和家园都离她远去,不复存在了。小虫子不得不踏上旅程,开始漫漫长路的迁徙,寻找新的家园……
山有月,树有果。哪里才是她的家?
她想办法填饱肚子,磨砺爪子和牙齿,养大自己。
第一次捕猎,血淋淋地撕开一只兔子的皮毛和肚子。第一次结丹,感受星河般的光芒在肚子里旋转流淌,第一次化作人形,少女赤/裸的身体站在月光下,高高的山岗上,虫潮爆发的山呼海啸的大王。她第一个名字就是大王。大家都叫她大王。她从降生的那日起,注定走上王位……
柳章恍惚睁开眼,眼前光影历历在目。
他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师父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我的一切。我破壳而出时踩上的第一片草叶,曾嗅过的米汤香气。我母亲被剥离血肉的瘦长尸骨。海妖组成的鬼影。我不可侵犯的隐秘所在,绝对的孤独。
我灵魂深处的凶残和缺失。
我给你你从来都不知道的事。午夜时分,我抚摸你的睫毛。在你昏迷时哼唱妇人哄婴孩的歌谣。像母亲一样微笑,又期盼你苏醒,也为我唱同样的歌。我要钻进你的心里,滑进你的身体,让你喉咙里的呻/吟都为我而破碎颤抖……
我要你知道。你属于我,我也完全属于你。
挂上红布,红灯笼,筹办婚事。量体裁衣,诸多琐事需要办。江落亲自为柳章做了个花冠,用金丝和柳枝做底,她比划着柳章的头围,调整尺寸。然后翻出了整个库房里的最漂亮的红宝石,一颗一颗打磨。流光溢彩。漂亮极了。
“师父过来试试。”江落拉着柳章,坐在满地柳叶中。
柳章看着地上细碎的宝石。
江落把花冠戴在他头顶,端详片刻,问道:“重吗?”
柳章被沉甸甸的份量压制着,抬起眼,道:“你要师父的回答,还是傀儡的回答。”
江落抚摸垂落在他耳边的坠子,指尖擦过耳廓,道:“师父的。”
柳章道:“师父不会和你成婚。”
江落固执地重复道:“我是问重不重。”
柳章没答话。她掂量着,自顾自道:“有点重,我摘掉些。”
取下花冠,抱在怀里,挑挑拣拣想摘掉一些宝石。可看着哪颗都好,舍不得放弃。暗自烦恼。她如此宝贝这个花冠,好似做得更漂亮更轻巧些,柳章就会喜欢。
婚期在即,整个南荒送来了贺礼。整个章华台都洋溢着喜庆气息。小红小绿每日忙个不停。江落时而爬上梯子,扶正贴歪的囍字,时而一拍脑门,让他们准备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铺在床上。想一出是一出,她把花冠摆在床头,整日思索。
总觉得不完美,往上面粘越来越多的宝石。又因为重量不得不得拆卸。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孤注一掷喜不自胜。
那日对着老树藤,证心之日,她几乎把自己的一切剖开来。她的血,她的肉,她的魂魄,放在盘子里端给柳章。柳章看到了,可他不要。他就这样冷漠的,做一个旁观者,作为被控制后无声的反抗。
江落可以控制他,让他说心口不一的话,做身不由己的事。可无法扭转他根深蒂固的成见和坚守。他们之间那堵无形的墙似乎永远无法被打破。
师父是这样一个绝情残忍的人。
江落有时候爱得想吃了他,有时候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又想跟他一起去死。江落忍无可忍。她打磨宝石,忽然情绪失控,将花冠猛然砸在地上。金丝断裂,宝石蹦出,叮叮当当滚下了台阶。有几颗蹦到了柳章脚边。他无动于衷。江落心如刀绞。
该发生的事全部都发生了,他还是不肯妥协。
江落望着他决然的侧影。她近乎狼狈的,落荒而逃,离开了这令人伤心欲绝的章华台。
她走了。柳章宛如木雕矗立。
好一会儿过去,他弯腰拾起一颗细小的碎宝石,握在手中,攥紧。就只半颗,他只能拾起这半颗。足够了,其他的不能贪心。
他不能要,也不敢要。
第125章 离间“杨玉文被大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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