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子,走官途: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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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第一天,就有意引起事端,说要去吹郧县。牙婆拐骗稚幼之事,谁敢保证不是他设的圈套?”

    蒋方和听不下去了:“大人,您要是冤屈,可以着人去请了云大人来,当面对质。另,下官还有一事要禀,近来不少生脸中人四处买稚幼,打的都是东郊牧姌居的名头。此事,云大人已知。”

    “什么?”李文满惊起。

    “大人若没什么事,下官就先告辞了。云大人有交代,要清查州府及十七县牙行,揪出那些生脸中人。”蒋方和说话硬气:“若买卖有违大雍律例,严惩不贷。”

    李文满心中那股熟悉的不宁再起,比之前更甚。他大力吞咽,强自镇定…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下官告辞。”蒋方和后退两步,转身离开。谭毅也想走,他怀里还揣着几张路道图。

    沉静许久,李文满慢慢坐回椅上:“你一五一十地将你们去吹郧县的经过讲予本官听。”

    “是。”谭毅耐着性子,从在城门口聚集开始说起。

    过了午时,云崇青在知州府见着了谭毅。叫了记恩、六哥来,就着路道图一道商议,直至天黑透才定下吹郧县的路道走向。

    “你回去算计下,看需多少银子,写个章程出来。合理,我就给你拨。”

    “是。”谭毅巴不得现在就去吹郧县修路。州府接下一段时日,安生不了。他一点不想掺和。

    “用心点。”云崇青放言:“吹郧县这边路修得好,之后其他十六县可能多要麻烦你。”

    “大人,这…这是大功一件。”谭毅愕然,还会被载入响州府州志中,于他日后仕途大益。

    云崇青莞尔:“所以你要好好修。”

    “下官以为…”谭毅羞言。

    “以为什么?”云崇青后靠,倚在椅背上:“我与你过往不识,初见面虽有不快,但彼此也算坦荡。用你,是因你真的在为民做事。结果是不如意,可你到底竭尽全力了。”

    谭毅鼻酸,眼里闪动晶莹。

    “我不否认自己亦存了私心。”云崇青脸上笑意散了:“响州府什么情况你心里应也有几分数。一个能为民谋福的好官坐稳了位,这里便少一个位予为官不仁者。一增一负,二矣。我清理起来,会轻松许多。

    另,有今日清正,待他日你居高位时,想来也会同我一般护卫正道。长此以身作则,相承相传,何愁朗朗乾坤?”

    振聋发聩,谭毅红了眼眸,弯膝跪下,哽咽道:“大人,是谭毅狭隘了。”这便是他的“赠清明予俗”。

    “不要跪我,你当感激自己十年寒窗不曾放弃,才有了如今造福一方的机会。”云崇青微笑:“你我都要珍之重之,不留遗憾。”

    “多谢大人,大人今日所言,谭毅定铭记于心。”

    送走了谭毅,记恩就趴到了案桌上,细观他老弟。

    “怎么,刚我哪里说错了吗?”云崇青不欲结党,但却望着能多几个好官。

    “没有,就是想着你哪天收心了,可以去坐国子监祭酒的位。”记恩抹了把湿润的眼睛,青小哥儿是从没让他失望过。

    云崇悌合上账册:“结善因,得善果。我们跑商的都喜与人为善,讲究多个朋友多条路。十二弟,做得极好。”

    “不说谭毅了,李文满那你打算如何?”记恩站直,端了茶来喝。

    “先不理他。”云崇青已经想好了:“吹郧县要修路的事,无需掩着。待传出风声,其他十六县的县官肯定坐不住。他们动作起来,是人是鬼,就好分辨了。我这一手着人勘察十六县地况,一手查牧姌居。”

    云崇悌有疑:“查牧姌居做什么,不是应该筹银子吗?”

    “单纯了吧。”记恩朝老弟竖了大拇哥:“牧姌居里养了不少小,要是能弄到本名册,那就不愁银子了。”

    “你们就不怕捅了天啊?”云崇悌佯装怯懦。

    能捅到顶吗?云崇青敛目,轻语:“不破…不立。”神色一凛,“老槐一家,查得怎么样了?”

    记恩答话:“我岳父已经把根底都摸清了,干净。”

    “那就跟他提一提,让他儿子入府做文书的事。”云崇青看向六哥:“你再帮我察听下南川省有谁好龙·阳?”

    啥?云崇悌诧异:“你咋想起查这出?”龙·阳之事尤其私密,是随随便便能察听到的吗?

    云崇青露笑:“我听我媳妇说,有人家丢了一个长相非常漂亮的儿子。十三四岁没影儿的,现在十六。”

    “在哪丢的?”记恩盯着他老弟:“有你长得好吗?”

    “在南川省。长什么样,我暂时不知。”云崇青很了解他媳妇,做事一向缜密。既盯上田芳的儿子,就一定会从田芳那弄到她儿子的画像。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再见。

    ? 第 89 章

    城北细腰口矮房, 当属响州府最下流地,住的都是些宵小之徒。屎尿随处可见,闷热之下, 更是臭烘烘。这方地, 寻常百姓甚少敢踏足,尤其是晚上。

    夜色遮掩, 三成群五结党的,到处流窜。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不少见。只死的多是微末, 不闹出声, 官府不管不问。不过这里也有处清静地儿, 东边石墩凹旁的两间草屋, 没人敢接近。

    不是屋主有多厉害,而是住在里面的妇人,脏。再是下流,也怕脏病。今晚草屋里难得点了灯, 脸上长了几颗脓疮的妇人,身上仍包裹严实,坐在灯旁,手里拿着张洁白的纸。爬满血丝的双目,盯着纸上的两行字。

    就想这么活下去?

    记得石洞桥西屋吗?

    石洞桥西屋,是她与睦儿曾经住的地方。

    是谁?妇人修长的指攥紧纸,指腹下的细腻和纸上墨的色泽在告诉她, 对方身份很不一般。她要去吗?自问完, 蓦然咧嘴哑笑, 热泪顺着眼角下淌。

    都这般境地了, 她还有什么可叫人图的?怕的应该是对方。渐渐歇了笑, 眼泪还在流,神色悲恸。她也有些想念石洞桥西屋了。

    “睦儿,娘不信你真的荒唐,肯定是娘…是娘拖累了你。你说过…咱们攒够了银,就置地…你娶妻生子孝敬娘的呜呜…”

    翌日一早,常河送了一卷轴到妹妹手上。常汐都有些惊讶:“这么快?”

    “贵主垂怜,傻子才会含含糊糊。”虽提前喝了防范的药,但一回来常河还是里外刷洗了一遍:“画轴和文书我都让飞羽给清理过。”

    “放心吧,我不会让姑娘沾手。”又问了几句,常汐嘴朝厨房努了努:“早膳准备了你爱吃的臊子面,赶紧去,迟了面再坨了。”

    “好。”

    常汐将东西送去正院,见姑爷也在,忙福了福身。云崇青微笑:“姑姑还总这般多礼。”

    “能得夫人、姑爷敬重,是我的福气,但礼数不能废。”常汐心里清醒得很,今日不尊礼,明日就想摆上谱,后日还能拿大伸手管起姑娘房里事。情分便是这么一天一天磨没的。

    她兄妹还指望姑娘给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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