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子,走官途: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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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祖父予我们一群男娃说悠然山战事时,提到过一个蓝灰眼。那人确是姓完颜,叫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

    沐晨焕从不怀疑他爹的记性:“这么说冠家从一开始开武馆,就不是为营生?”

    “昨晚睡下,我与愈舒又从头捋了一遍。”云崇青给几人斟满酒:“完颜氏在凌太主那吃了大亏后,并没有放弃入主中原,一直在伺机。冠家这一支南下,应是于凌朝文帝之前。那时,乱象已显。相比集军强攻,派人潜入慢慢蚕食,乃上策。”

    记恩接上话:“只完颜氏没想到,凌朝倾覆得太快,守悠然山的沐家又投了异姓王,草原上乞颜悍部也愈发厉害,终他们未能南下。”

    “然后大雍国力日渐强盛,金却被乞颜悍部和西夏屠戮瓜分。”全连上了,沐晨焕佩服小舅子:“冠家这么执着,你们说他祖上会不会就是姓完颜?”

    “肯定的。”记恩夹着只咸香小猪蹄:“但估计邵家就是个随兵。”

    莫大山锁眉:“我现在担心的是,金朝残部已投奔冠家。”

    “这个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沐宁侯倒是不怕:“侯府会再仔细查查冠家的姻亲。”

    云崇青认同:“姻亲也许不尽是同谋,但里面肯定有。”邵氏呢?冠家跟邵家几乎没往来,这是邵家地位不一般,还是仅在边缘?

    他趋向于前者。

    啃完一只小猪脚,记恩喝了口汤:“等沐二哥回来,我问问汕南那的情况。没意外的话,年后出正月,我给你外放的方向。”

    “好。”云崇青端酒杯,敬沐伯父:“多谢您在朝上替我岳母说清冤屈。”

    “这是应该的,韶音助我沐家良多。”沐宁侯痛惜,举杯祝祷:“愿来世她投生男儿,不再受困于高墙。”那样足智多谋的一个人,生作女子,又陷在豺狼窝里,太苦了。

    闻言,莫大山三人也端了杯:“同祝。”

    夜半起风,清晨落雪。京南郊一骑白马缓缓行,马背上坐着位白衣公子,双目闭合着,似睡着了。眼睫长而浓密,鼻若悬胆,寒凉之下唇朱红。墨玉束发,肤比白瓷。雪弱不惊人,才掉肩头,就被风带走。

    走了半刻,白马拐入岔道,至寒山脚。寒山脚下有农家,农家没起墙,只用篱笆围。一袭黑衣抓了白日打鸣的公鸡,正要杀。见着来人,弯唇笑之。

    “把你的蝉翼借我一用。”

    马背上白衣青年睁开眼睛,清冽无波:“你还是回屋拿刀吧。”跳下马,也不走门,直接跨过篱笆。

    黑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定没少胳膊断腿,转身往土坯厨房,拿了刀出来,走到篱笆那,快速地拔了公鸡脖下的一撮毛。

    “京里最近很热闹。督察院左都御史冯大人,弹劾勐州谢家、西平朗家谋杀陈溪娘,企图侵占盐枭陈家不当财。我那个佛口蛇心的后娘,还跑去云修撰府上。云修撰妻子都没让她入府。”

    白衣青年背手迎风站着:“所以谷晟十二年陈家金库被盗案被翻出来了?”

    “是。”黑衣男子给鸡抹了脖子,就丢开手站起身,转面向东方:“我爹上折子请立罗冬阳为世子,皇帝没允。”

    “不错,这位比他爹眼明。”鸡扑到脚边,白衣青年仍站着不动:“等承继了西顺侯府,你别忘了与我的约定。”

    长吐一口气,黑衣男子,即罗东闻,耷拉下眉苦笑道:“不敢。”欺君都不敢欺他。砍头也就腕口大的疤,而边上这位多的是法子,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年前还要去兰凌吗?”

    白衣男子眉眼柔和了些微,语调没那么冷了:“要去的。”

    “真不见见韩东林?”

    “不见,他是明亲王的狗。韩家人除了我和我娘,都在漠河劳役。”白衣男子神色淡漠,眼中阴晦:“我找到炼制肉傀儡的人了。”

    罗东闻吞咽了下,两眼不敢斜视:“终于找到了。”

    轻嗯一声,白衣男子垂下眼睫,逗弄趴在玉带上睡死的白色肉虫,幽幽道:“能逃去哪里?按照我娘定下的族规,我把白玉的子孙寄养在他们心经里了。”

    若非他娘那张脸与自杀的大舅似了八分,又要争夺巫族族长之位,乌家人可逍遥不了这么久。

    “悦尚韩,我给你烧鸡吃吧。”大冷的天,阴气沉沉的,他实在怕听这些。不等回应,闪身过去,抓了快不行的鸡就疾走向厨房。

    “我想要认识沐贵妃。”

    脚下一个磕绊,罗东闻摔地上:“你想要干嘛?”

    “查乌家用来炼制肉傀儡的死胎。”

    “乌家没招。”

    “说不知道。他们只是炼制。”

    “沐贵妃是你想认识就能认识的吗?”

    “她不是有个儿子吗?”

    “别,那是沐宁侯府的外孙。谷晟二十年,辅国公府出事时,沐宁侯的二弟沐广辽沐教头还给求情了。当时朝上,除了刁家,也就沐家、段家敢给你外祖家说话。”

    “你紧张什么?我是寻仇,不是找死,不会妄动。”悦尚韩转身,来到罗东闻身边蹲下,正经问道:“在你眼里,我是个会一言不合就滥杀无辜的魔头?”

    那还不是您给的印象过于深刻了?罗东闻扯起嘴角,笑着摇摇头:“不是不是。”也就在他处置吃里扒外的下人时,这位不知从哪突然窜出来,丢了只…白色肉虫在下人身上。然后…他不愿去想了,反正从此两人之间就有了高下。

    “我要认识八皇子。”

    “小的至多只能带您认识云修撰,八皇子小舅母的弟弟。”旁的谁,他真够不着:“您别嫌弃,就我这名声,去找云修撰,都是对不起人家和人家媳妇。”

    悦尚韩知道云修撰:“也可。什么时候?”

    “让我仔细思虑思虑,谋划谋……”

    “翰林院,我知道在哪。”

    “您不是要去兰凌吗?”

    “不急,来都来了,我总不能就见了你吧?”

    “您既知道翰林院在哪,那还用我带…”

    “要。”

    “我名声在外,与你一同出现,不好吧?”

    “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怎么想让我扮成你那个随侍吗?”

    “没有没有。”

    在翰林院查阅书籍的云崇青无端端打了两个喷嚏,常俊鑫顺手递了热茶过去:“藏书室寒凉,你也多穿点。”

    他不冷。云崇青接过茶,吸了吸鼻子,很通畅:“嫂子家跟和泽盛家会继续往来吗?”

    “走礼吧。”常俊鑫翻着书:“你嫂子家不就是我家?”

    那老丈人的媳妇不就是岳母吗?云崇青轻笑:“盛家老宅还有主子吗?”

    “当然,祠堂还在济阳。”常俊鑫抬眼:“而且咱讲究个落叶归根,老宅怎么能没个主儿守?”转头向右,“你问盛家做什么?”

    “只是好奇。”云崇青眼离书回视:“皇上的第三只钱袋子,你不好奇吗?”

    那倒还有一点。常俊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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