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匪: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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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着这一千两,才有了今天。”

    “我做他的幕客,一是为了还他那时候帮扶我的恩情,二来也是在他身上有利可图。他选了我,自然也是因为我在东都毫无根基、背景干净、交游简淡,用起来趁手罢了。”

    薛鸷听见他那句“不好”,后边的话就都听不下去了。

    “怪我……”他抓着扶手的指节紧了紧。

    “怪你什么?”沈琅轻描淡写地,“你若没有劫下我的车,让我畅通无阻地去了上京,或许我真会毫无防备地死在卢启翰手上。”

    “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说那么多其实都没有意义。”沈琅偏头往后,“我说了这么多,你有脑子的话以后就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行不行?”

    “……知道了。”

    片刻后。

    薛鸷将沈琅连人带木辇一块扛上了楼,原本在堂内擦抹花瓶摆件的画烟见状呆了呆,小声同旁边的金凤儿说:“我刚还想问他要不要搭把手,他这什么力气……”

    那木辇两人都抬过,若只在平路上,倒不算很吃力,上楼的话,那就很麻烦了。寻常他们都是一人背着沈琅,一人扛着木辇,才好带他上楼。

    金凤儿却只是盯着薛鸷的背影,没说话。

    说实话,虽然邵妈妈同他说薛鸷的不好时,他也总帮腔骂这个人,可金凤儿其实看得出来,哥儿心里有他。

    从前沈琅和这个人待在一起,虽然两个人时常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好像总没个安宁时候,但金凤儿打小陪着沈琅一道长大。他看得出来,他家哥儿只有和薛鸷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才更有生气,面上的情绪也更生动。

    上了楼,薛鸷先带他去了茶厅。

    他方才随手搁在几案上的茶籯还在那里,薛鸷把茶厅内的灯烛全都点亮,一边去开那茶籯,一边道:“这会儿只剩烛光了,其实白日里拿到日光下,才更好看。”

    沈琅接过他递过来的琉璃杯盏,的确是琉璃,几乎没有杂色,淡淡的蓝颜色与烛光的黄交融在一起,亦有种别样的漂亮。

    “你又把银子花光了?”沈琅问他。

    薛鸷被他一句话就戳穿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剩一点。”

    “多少?”

    “一两三钱……”

    薛鸷见他还拿着茶碗把玩:“你觉得这套茶具好不好?”

    “还可以。”

    薛鸷心想,那就是喜欢了。

    沈琅放下茶碗,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他:“如果绥德被攻破,鞑靼一路南下,到了东都,你打算怎么办?”

    薛鸷面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前线有消息了?”

    “我问如果,”沈琅说,“眼下倒是还不到城破的地步,但再过些日子,就未必了。”

    薛鸷其实有想过,倘若鞑靼打进来了,天武寨该怎么办?他们的土地在那里、屋舍在那里,根也在那里。怎么跑,又该跑到哪里去?若离了故土,他们又要怎么活?

    “皇帝和朝廷他们不管么?”他问沈琅,“不是还有兵吗?”

    “我只问你,如若他们不管,只顾自己逃命呢?”

    沈琅必然不会平白这样问他,薛鸷觉察到了什么,于是忽然就有一点愤慨:“他们凭什么不管百姓?我们的土地,又凭什么白白让给那些异族?”

    “你难道想死守?”

    “整个寨子都是我和弟兄们用血汗建起来的,”薛鸷说,“当然不能走,根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

    “不可理喻,”沈琅道,“命都没了,还顾这些做什么?”

    “你不懂。”

    “好,我不懂。”沈琅摔下那琉璃茶碗,旋即又恢复了那副冷淡模样,“你要死便死,我不拦着你。”

    第64章

    八月廿九。

    今日晨起, 金凤儿照例端着热水走到沈琅卧房前,才刚住脚,就听见里边的两个人又不知因什么而争呛了起来。

    开门前, 他听见薛鸷咬牙切齿的声音:“是, 我不得好死。反正我死了你就高兴了!”

    金凤儿抬手轻轻一敲门, 里头便兀地沉寂了下来。

    这日薛鸷总算不再黏着沈琅, 一整日金凤儿都见他一个人蹲在庭院里逗狗玩, 把阿憨折磨得不胜其烦, 连叫声都比以往更虚弱了些。

    吃过晚饭后,沈琅便和金凤儿出了门。

    仲秋时节, 天色暗得极快,只是倏尔的功夫,薛鸷便发现楼内已挂好了灯, 天也变成了暗蓝色。

    薛鸷见他大晚上的出门, 心里始终放心不下,犹豫片刻后, 便也遥遥跟了上去。

    沈琅身后的金凤儿注意到他的身影, 忙小声对木辇上那人道:“哥儿, 大爷在后头跟着呢。”

    沈琅猜他也要跟着, 心里并不意外, 于是只淡声道:“随便他。”

    他们要去的那家铺子离抱月楼并不远, 因此沈琅也没让他们去备马车, 金凤儿推着他走了约莫一二刻钟的路,便到了洛河边上的一家质库铺前。

    这家铺面是沈琅私人的生意, 质库不像其他生意,短时间内其实并不好转让出去,好容易寻着了一个愿意接手的, 谈妥了各自的条件后,还需向府衙报备。

    好在沈琅借着豫王的势力,要办下这些文书手续,倒比别人要容易得多。

    沈琅进铺子之前,回头看了眼薛鸷,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洛河边的那座浮桥边上,弯着身子,不知在往底下张望着什么。

    这间质库共有两层,一楼典物,二楼则用来存放客人们所典当的贵重物品。

    沈琅被金凤儿背上楼,与那位打算接手质库的男人一道当面核查账面上的典当物。

    正叫人开箱验货时,却听外边洛河上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水的声音。

    沈琅下意识回头,从二楼那扇小窗处望出去,却见那浮桥上已然空空如也。

    薛鸷消失了。

    沈琅久久不能回神。

    他忽然想起今日晨起,自己因做了一些不好的梦,于是对身侧的那个人便有了几分迁怒。

    两人争吵起来,他就忍不住说了一些很不中听的话。

    仔细想来,他这些日子,对待薛鸷,似乎只有冷脸沉默与不耐烦的责骂,尤其晨起那些话,倒像是充满着恨意的诅咒。

    几乎只在一瞬间,沈琅蓦地又想起中秋那夜,薛鸷莫名其妙和他说起那些“死呀”“活呀”的话。

    金凤儿见他始终怔怔然地盯着窗外,有些不解地问:“哥儿?”

    “下楼。”沈琅突然说,“我要下楼。”

    金凤儿听出他的声调有一点颤抖,沈琅轻易不会这样失措,于是他也不敢耽搁,背着沈琅便下了楼。

    身后质库朝奉与接手人忙上来追问道:“什么要紧事?”

    见沈琅抿着唇不说话,金凤儿只好替他说:“没事,你二人先清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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