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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落匪》 40-50(第6/17页)
的声音。
沈琅从头到尾都没有停,他拿着刀在他身上胡乱捅着,血水溅满了他的脸、他的头发、他的衣襟。
连他身上那件月白色的崭新衣袍,几乎都被染成了鲜红色。
沈琅一直捅、一直捅,直到他完全脱力,李崧也早也没了声息,他才忽然瘫软地倒在一边。
良久。他看了眼自己手里那把沾满血的刀子,忽然感到眼角冰凉凉的,有些发痒,他伸手蹭了一把,血水和着眼泪一起淌进了他眼眶。
接着他很突然地笑了两声,可转瞬便又戛然而止。
第44章
薛鸷闻讯赶到沈琅屋里时, 看见的便是沈琅和李崧一起躺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整间屋子都像是浸在血雾里,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冲进了薛鸷的鼻腔。他的眼皮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垂在腿侧的手掌微微地发着抖。
他是一路跑着来的, 以至于停下的时候仍在大喘气, 不仅是这间屋子里的气味, 他似乎感觉到有股更为浓烈的铁锈气息正在他起伏的胸腔里疯狂地涌动着。
薛鸷沉默地在沈琅脚边站了一站。
然后他上前两步, 蹲下去, 手在沈琅被血浸湿的衣袍上摸了一把, 没有发现任何伤口,于是他继续往下, 抓住他的手腕,抢走了他手里那把沾满血的刀。
那些血显然都是李崧的。
他浑身上下已经被捅得不能看了,死不瞑目地睁着眼, 肠子淌了一地。屋子里很安静, 没有人开口说话。
薛鸷看着沈琅那张沾满了血的脸,忽然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愤怒。他抓着沈琅的衣领, 把人从地上半扯起来, 直到此时, 这个人才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 薛鸷忽然气急败坏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他并没有收住劲, 沈琅被他打得歪过头去, 整张脸都痛得发麻, 随之而来的便是嗡嗡的耳鸣声,沈琅从没被人这样打过, 疼极了,可随后他的嘴角却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薛鸷松开手,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泄愤般将这人掼到一边去。
在看见他脸上那抹笑意时,薛鸷才终于确定了这个人大约真的不是什么“嘴硬心软”,而是真心狠,就像一只毒蛇,连血都是冰凉的。
其实那时候,他对沈琅突然的转变也觉得有些怀疑。
可薛鸷眼里的沈琅实在太孱弱了,一个连饭都要他喂到嘴边的人,一个风吹吹就倒了的病秧子……他以为他心里就算还是恨,也做不出多出格的事情来。
况且沈琅这些日子,分明都表现得无比乖觉。
那么乖……其实都是骗他的。
门外候着两个小土寇,都是薛鸷很信得过的。他叫那两人把李崧的尸体处理了,却没有去管躺在地上的沈琅。
*
第二日清晨,薛鸷屋内。
“已经埋了?”李云蔚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被林间出没的野兽掏了肚子?”
李雯锦眼里噙满了泪:“我不信,我阿兄昨儿下午出去时,分明还是好端端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凭什么就这样把他埋了?”
薛鸷道:“他死相太惨烈,我是怕你们看见了会伤心。”
“我早起没见到我阿兄,就问了昨日和他一起去的广平哥,他说是回来路上遇到了金凤儿,那个人要请阿兄去沈琅那里吃醒酒茶,”李雯锦道,“我阿兄昨夜酒吃得不多,他又不傻,缘何要往深林里去?”
“被野兽掏了肚子……这借口说出来骗谁?不必猜,定是有人害死他的!”李雯锦一边说,一边哭着,“薛鸷,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呢,如今看你这般遮遮掩掩的,又是几个意思?”
李云蔚见状叫了她一声:“雯锦,别说气话。”
李雯锦冷笑:“我说的,薛大当家心里自然清楚,若不是我阿兄的尸首见不得光,他又何必这么急匆匆地就把他给下葬了!”
李云蔚看了薛鸷一眼,从刚才进门时薛鸷宣布这个消息开始,他心里就充满了疑虑,只是碍着李雯锦在场,他没敢把心里的话开门见山地问出口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终于问薛鸷。
薛鸷翻手打碎了一个茶盏,“砰”的一声响,茶水溅了一地,他表情冷漠:“死了就是死了,还要问什么。”
李雯锦看向李云蔚,见他也沉默着,并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她干脆抹了把眼泪:“好啊,你们都不管,那我自己去把他刨出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说完她便哭着转身跑出去了。
薛鸷只觉得头疼,他用掌跟重重拍了两下自己的额头,自从天武寨里的日子好过起来以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到这样焦头烂额过了。
“薛鸷,”李云蔚忽地又问,“到底怎么了?”
薛鸷没说话。
李云蔚于是很敏锐地猜到了:“和沈琅有关?”
薛鸷知道李云蔚的为人,也知道他跟这个同宗表兄弟,其实并没有那么亲,于是顿了顿,终于开口道:“沈琅他父母……是李崧害死的,他阿娘当时怀胎五月,他连人家肚子里的都剖出来了,那样惨虐至死。”
李云蔚睁大了眼:“怎会这般……”
“我以为都跟他谈妥了,谁料他竟全都是装出来的,”薛鸷说着忽然冷笑了一声,“早知那日也不要心软,一早就把他捅死了喂野狼,也没现在这些破事了!”
李云蔚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一个……他那样的腿脚,身子又孱弱,怎么杀得了李崧?”
“我倒也想问,金凤儿我也审过了,他说是他在李崧的茶盏里下了砒|霜,我估摸着是让谁去厨下偷来的耗子药。”
薛鸷话音刚落,便见外头有个小土寇突然跑进来道:“不好了大爷、三爷,李家那个妹子要上吊寻死,方才被我和二牛割断了绳子救下来了,谁知她这会儿又闹着要撞墙去。”
顿了顿,又急忙说道:“除了这个,后山坟地那儿还有四个汉子扛着锄头过去,说是要刨坟验尸,瞧着都是跟着李崧兄弟来的那几个人……”
薛鸷站起来,吩咐他道:“你去叫十来个人去把他们拦住。”
转头又对李云蔚道:“云蔚,我求你去劝劝李雯锦,我心里已经够烦了。”
李云蔚当年家住得离薛鸷这里远,因此与住在他隔壁的李崧一家的关系也淡,倒不如薛鸷和李崧两个处得好,这事他不好评判谁对谁错,事已至此,自然是能补救的先补救。
“好。”他说。
……
当日夜里,薛鸷气不过,还是找过来,然后一脚踢开了沈琅的房门。
屋里不知什么时候被收拾干净了,只是依然还残存着几分淡淡的血腥气。正如这股挥之不去的鲜血的味道一样,萦绕在薛鸷心口的那股愤怒和失望也并没有消散,反而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愈演愈烈。
对沈琅来说,李崧只是一个必须要除之而后快的血仇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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