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民国33年: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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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渊给他斟茶的手顿了下,清凉的茶汤发出潺潺水声,映出孟亭曈带笑的唇。

    岳维平和人有眼缘,聊过之后觉得更合心意。

    他终于是谈起正事,将他那些宝贝手稿拿了出来,厚厚一沓,递给了孟亭曈。

    “这是初稿,还没定,你先看看,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讨论人物嘛。”

    孟亭曈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手写字,有些纸上还有大段大段的删改和批注,神色也更认真了些。

    这是岳维平导演收官之作的手稿,几乎可以说是凝聚了他此生所有的心血。

    他想在自己的电影事业中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于是闭关准备,一字一字的写下这个故事,写下他对祖国最诚挚的热爱。

    又是一部以民国时期为背景的主题剧本。

    孟亭曈只看了两页,那呼吸都停了片刻,他似乎是有一瞬间的出神,许久都没有继续看下去。

    岳维平起身去拿围棋,说等着孟亭曈看剧本的时间,先和陆承渊来两盘。

    “好久都没有和你下过棋咯~”

    陆承渊似乎是发现孟亭曈情绪有些不对,他侧身轻声问人怎么了?

    孟亭曈的脊骨比方才挺得更直了些,他听到人问他,等了片刻后,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

    陆承渊看着人的动作好似有些僵硬,他伸手,在人的后腰处扶了一把,力度不算轻,仿佛是按压着人的脊梁。

    掌心中传来热度,孟亭曈胸口又起伏了下,他仿佛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借着陆承渊手掌的力度,将紧绷着的身躯放松了点。

    “我没事,”孟亭曈轻声道:“一时有些气闷,可能是屋里温度太高了吧。”

    陆承渊观察了片刻人的神色,起身时拇指在人背上滑动了两下,做安抚状,这又走到窗前去开窗。

    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凉的,他只开了个缝隙,那带着青草气味的凉风丝丝缕缕拂过孟亭曈的鼻尖。

    孟亭曈又缓缓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终于恢复了些情绪,抬头笑道:“谢谢陆老师。”

    岳维平将棋盘和棋子抱了过来,在茶台的一侧摆好。

    孟亭曈就倚在那窗台前默默读着剧本,安静地像屋里没有这个人。

    棋子敲在棋盘上,没什么规律的发出很轻的哒哒声。

    陆承渊有时会将余光分给窗边的人,有春风替他翻页,吹散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清亮透彻的眸。

    岳维平导演落子,笑人棋艺退步,怎么没撑多久就输了?

    陆承渊却只将掌心中的棋子收入进那玉石棋奁中,碎子碰撞发出灵动的脆响。

    孟亭曈应声而动。

    他垂下眼帘,看向窗外,思绪仿佛随着春风飘向远方,不知被带到了哪里去。

    【——孟亭曈说他不去读书,可他执拗不过* 老先生。

    老先生替他打点好了一切,亲自送他入校园,还答应他等他毕业,会来接他。

    毕业前夕,老先生高兴地说已经帮他订好了船票,等船到了,他会在码头等他。

    孟亭曈坐了将近三天的船,从日出坐到日落,从日落再坐到日出,他飘荡在深蓝广阔的海洋之中,看着那橘红的夕阳挂在那平直的分界线上,天空与海此时达成一种诡异的融合,那静谧又丰富的色彩将申城的天空染成如画般的蓝调时刻——

    可夕阳终还是落了下去,那蓝调时刻灿烂的极致美学也融化成漆黑的蓝,与深海彻底融为一体。

    他终于是回到了申城,可他却再也没等到老先生。

    他只见到了一直崭新的钢笔,那是老先生为他准备的毕业礼。

    和老先生一起共事的人将钢笔交给他。神色悲恸。

    孟亭曈没哭,他只觉得喉咙干涩,眼眶紧得发痛。

    他伫立良久,最终只是没心肺的苦笑了下,轻声埋怨老先生,做什么偏要干这行。

    这下,真把命给搭进去了。

    那共事的年轻人闻言似是有些生气,可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孟亭曈走了。

    他在港城那段日子,过得老实极了。

    可到了到了,最终没攒下什么钱,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办法给老先生操办。

    他看着母亲生前唯一留给他的耳坠子,独自在渡桥头上吹了一夜的晚风,于天光微曦时走进了当铺。

    三日后,孟亭曈亲手为老先生下葬,葬的是衣冠冢。

    再之后,孟亭曈转身走向了申城当时最大、最繁华的赌场,头也不回。

    ——“顾先生好手气。”

    孟亭曈笑,可不论他手气多好,最终却再也没寻得回那套红翡首饰。】

    ——“宋先生,宋先生?”/“晴昀?”

    孟亭曈这才回神,他那双眼被料峭春风吹得有些酸胀,等他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猛地抬眼,直直地撞上陆承渊那双关切的目光。

    屋内的光线相对窗外较暗一些,孟亭曈的瞳孔骤然收缩,等他再度聚焦,适应了暗度后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他似乎是有一瞬间的怔愣,看向陆承渊的视线也带着些茫然,片刻后,这才终于将眼底的水汽尽数逼了回去。

    就是那春风太凉,还是吹红了少年的眼。

    他几乎是有些郑重的将手稿还给了岳维平,良久,良久后,这才轻声开口:

    “抱歉,岳导演。”

    孟亭曈嗓音有些干涩,他垂着头,碎发挡去了些人眼里的光彩。

    “我不想出演这部剧里的任何一位角色。”-

    岳维平导演或许是有些不解的,这与从来没有人会拒绝他的剧本无关。

    他只是突然在那个少年身上,仿佛有那么一个瞬间看到了历史的沉重,就那么沉甸甸的压在人单薄的肩上,压得人透不过气,却压不弯人笔直的脊梁。

    那特属于少年的朝气散了,虚无的萦绕在人四周,聚不拢,挥不散,勾勒出一团疑云模样。

    陆承渊承诺人的晚饭,也被孟亭曈拒了去,他沉闷了一路,只说想回去呆着。

    陆承渊问他:“是要回家吗?”

    孟亭曈点头后又摇头,只重复道:“回去。”

    山河破碎,他随波逐流、漂泊半生。

    如今站在这片统一的国土之上,遥望回首,他身前身后皆空无一人。

    他哪里有家。

    岳维平的手稿是一部偏群像刻画的本子。是祖国的献礼、是时代的赞歌,是一部多线程叙事的史诗,是聚焦在一个个无名无姓的平凡之人身上、信仰与传承的讴歌。

    是在黎明之前,死于长夜的千万万个不屈的灵魂。

    英雄不论大小,皆是英雄。

    岳维平书写了一个个在历史的长河中没有留下姓名的英雄,孟亭曈甚至能够在那些文字里,窥见了故人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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