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玉京: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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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吴襄跟进来拉人,又见薄若幽被挡在内里,眼看着要被波及,又连忙将她送下了楼,待上了马车,吴襄苦着脸道:“我令人将尸首送去义庄,你先在马车上候着,上面属实太乱了。”

    薄若幽亦觉如此极好,便在马车中相候,揽月楼前被衙差们守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不敢近前,可显然揽月楼死了人的事已经传开,不时便有新的人过来指指点点,薄若幽在马车内足足等了两柱香的功夫,却见吴襄满头大汗出来,身后不见死者尸体。

    吴襄在车窗处道:“小薄,今日只怕验不了了,韩家几个夫人不愿意剖验,非说是揽月楼用害死了韩江,如今还在攀扯,时辰晚了,你先归家,等明日若能剖验,我命人去叫你。”

    薄若幽想到适才的场景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便应了声,很快便离开了揽月楼前,待回了程宅,便将今日这案子讲来,程蕴之一听便道:“这个年纪,多半是有隐疾在身,平日里未曾被人发觉,要么便是那香有些古怪。”说着摇了摇头,“若有隐疾,却沉溺酒色,早晚是要出事的。”

    薄若幽便知自己推测无误,只盼吴襄能顺利安抚韩家人,等明日剖验之后,方才能断定韩江到底死因为何。

    因白日去了凤鸣山,薄若幽只觉有些疲惫之感,又与程蕴之说了一会子话便回房沐浴歇下,她往日睡得极好,可这夜却不知怎么开始做梦,梦里满街的火树银花,一架架的灯楼排满了长街,令整个集市有种不夜之感,她人有些恍惚的行走在集市之中,正被眼前的灯火吸引的目不暇接,可不知怎么,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叮铃叮铃的响声……

    薄若幽惊喘一声,猛地醒了过来,她一颗心惶惶跳动,声若擂鼓,额头上亦冷汗满布,可她睁大眸子望着帐顶,却有些记不起来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噩梦。

    她躺了许久方才令自己惶然不安的心沉静下来,又片刻之后,方才随着困意沉沉睡去,这一睡倒是睡到了天亮时分,她照着往常那般起身,刚用过晚膳,衙门的人便到了,吴襄到底还是说服了韩家人!

    薄若幽乘马车去义庄,到了义庄门前,吴襄已经在门前等候,他眼下青黑一片,下巴上亦一片青茬,一看便知昨夜未曾好眠,他带她入内,一边走一边道:“费了不少功夫才说通了,昨日的那些香药我也命人去查了,的确都是些寻常之物,不仅揽月楼,周围的几家也都在用,不过那新到的却只有揽月楼和少数几家有,我问了揽月楼老板,她说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此种药物效用明显,用了头次,以后便不会再用别的,我们的人亦送去问过大夫,大夫说不清楚毒性,不过揽月楼和另外两家却有许多人用了,并未出事。”

    薄若幽心知烟花之地鱼龙混杂,而所用之物更是难辨优劣,她们口中说的不会伤身大都未曾论证,然而也不会轻易到要命的地步,一路进了后堂,韩江的尸首果然在内,过了一夜,韩江的尸体已有变易,更有些尸表之下的伤痕浮现了出来。

    只是这些伤痕皆非致命伤,不过是男女欢好之时留下的抓痕擦痕罢了,薄若幽依旧照着昨夜的推断剖验,此刻后堂无人,薄若幽剖验至一半缓气之时忽然想到了胡长清,她问吴襄,“吴捕头可有去看过胡仵作了?”

    吴襄叹气,“去了,可是前日下午没看到人,家门是闭着的,昨日案发派人去找他,他们说他瘫在床上,看着很有些严重,我改日再去看看吧。”

    薄若幽蹙眉,她本以为胡长清是装的,可难道他当真病了?

    收起此念,薄若幽继续剖验,又过了半个时辰,她擦了擦额上的薄汗道:“的确是死于隐疾突发之暴亡。”

    吴襄上得前来,薄若幽道:“他心脏血脉有些涩堵之状,脏器表面有出血斑点,还有破裂痕迹,人的任何脏器成这般模样,都是难以活命的,这和被人在心口重重打了一拳致死异曲同工,可他并无外伤,唯一的解释便是脏器本有隐患,而后激动之下诱发了。”

    床笫之事,又用了催情之药,且韩江一而再再而三的索欢,自是十分亢奋,吴襄明白过来,薄若幽见的确如自己所料,心底也是一松,她缝好尸体,而后不知怎么忽然看向了尸体的头脸,昨日见到韩江尸首之时,她心底推算出了他的死因,便并未细看他面貌,可如今过了一夜再看,便发觉韩江眼窝深陷,眼下青黑,面色枯槁,身上也略有些削瘦之感。

    这感觉令她觉得熟悉,可想到韩江耽于酒色,又觉是理所应当。

    见死因已定,吴襄亦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一个衙差从外走进来,“捕头,韩家来人了,今日韩江的弟弟也来了”

    吴襄点头,“让他们进来,正好可以将尸首领回去了。”

    衙差出去,片刻之后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薄若幽抬眸看去,先是看到了几个昨夜见过的眼熟面孔,而后看到了一个昨夜未见过的男子。

    此人想来便是韩江的弟弟,可在看到此人神色之时,薄若幽秀眉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日六。

    第114章 六花飞10

    见到韩江尸首,几个韩家的夫人妾室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吴襄捏了捏眉心,安抚了片刻才令她们收了声,待吴襄将薄若幽所验结果道出,几个妇人面面相觑,皆是不解,韩夫人问道:“这意思是说,这事赖不了别人,全赖我们家老爷了?”

    吴襄正色道:“到底如何判,眼下还断定不了,你们也想想这几日韩江可有身体不适之处,或者有没有其他异处,再者,他去揽月楼的事你们应该知道,他可曾提起过揽月楼会否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们便是觉得揽月楼有过,也得拿出实证来。”

    韩夫人皱眉,似在回想,这时站在后面的韩江弟弟上前来,“嫂子,先把哥哥的尸首领回去让他入土为安吧,别的判罚且相信衙门便是。”

    这个弟弟倒是讲道理,韩夫人看他一眼,不知想到什么,面露妥协之状,先问衙门哪般章程,又令家仆进来搬走韩江的尸首,薄若幽站在一旁,目光淡淡落在韩江弟弟身上。

    韩江弟弟看着双十之龄,人生的颇为清俊,举止亦颇有礼教,引的薄若幽注意的却是他颇为颓败的容色,他虽是站的笔挺,可眼下青黑,面容发黄,一双眸子亦是黯淡无光,说话时中气不足,莫名给人体虚之感,薄若幽看他片刻,又看了一眼正被搬走的韩江尸体,忍不住秀眉越皱越紧。

    她怀疑这韩家二少爷,也有沉溺酒色之行。

    韩江的尸首被搬走,韩家众人便也跟着朝外走,薄若幽将木箱收拾好,跟在最后一起出门,前面的吴襄边走边对她们道:“常去烟花之地不是什么好事,年纪轻轻坏了身子,易容易出事,若你夫君洁身自好些,哪有如今之事?”

    吴襄似乎也瞧出韩江弟弟有些古怪,于是告诫道:“尤其家里年轻小辈,可定要好好管束。”

    韩夫人抹着眼角道:“是经常劝的,可他是一家之主,哪里会听我们的话呢,不过我们家中,也只有他一人不务正业罢了。”

    吴襄对着韩江弟弟抬了抬下巴,“这二少爷……”

    韩夫人望着前面的背影,“二弟是要念书考功名的,他是洁身自好之人。”

    吴襄点了点头,未再多言,走在后的薄若幽却有些讶异,竟然与她推测的不一样。

    众人走到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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