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虐文的另种方式: 1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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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在屋里的那声音霎时便不响了。又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才扬声问道:“你是要我,多谢你?”

    妫越州笑了一声,开口道:“如果你饿着肚子,不如出来一起吃。”

    “不、不必,”隔着门她说道,“我赶明儿就走。”

    妫越州顿了下,说道:“好啊。这里离民政厅不算远,我送你去。”

    ——民政厅?

    西屋其实是一间客房,秦襄仪并未开灯,亦远远避开了那道自门缝中投入的光线。她靠在窗前,浮动的思绪也随着那被云影遮蔽的月色摇晃。听见了妫越州这话,她下意识想道:为什么要说民政厅?紧接着才反应过来“离昏”这两个字。

    ——是了,哪年的新法里仿佛说了,“夫妻双方感情破裂”,不能“两愿”离昏,还有“裁判”离昏的方式。

    她的心在胸腔中咚咚跳着,渐渐的,竟又生出一种如堕雾中的不真实感。

    “不……不去那儿,”秦襄仪还是听见自己磕磕绊绊地、坚持这样说,“你不要、别送我,当初……我也没送你。”

    这话说完,她又立即后悔,可不能再开口了,于是只能竖着耳朵、凝神去听后面的回复。但是似乎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总是静悄悄的。她用手紧紧攥住了胸前的衣襟,好似是隔空握住了自己的心脏。与此同时,又不免疑心是否是听觉出了故障——或许妫越州已经说了什么,只是她没能听到。

    若是如此,那未免太过糟糕。醒来之后,她好不容易才捋清楚自己的情境,又废了好些功夫去联系问答——自个儿一句一句练着,说给自己听。可说的多了,还是听不分明,经常莫名的发起呆来,就像有人将这段时间抽走了,就像过去的许多年一样。

    秦襄仪感到心急,倘若妫越州果真说了什么,她会说什么呢?自己该怎么回答才能不叫她瞧出来?她是生气地叱骂,还是冷漠地嘲讽?无论如何,这都比怜悯要好得多。

    可她还是想象不出来,她们已经分别太久了。秦襄仪更倾向于昨天的重逢是场妄想的美梦。真实的情况里,妫越州并不想带她走,她只会用多年前分别时那冷漠又不耐的神态奚落她的不堪,妫越州会拔腿就走,而秦襄仪会哭着拉住她,秦襄仪会说“我错了”。

    她心中煎熬,犹豫着自窗边转身,可刚刚转过头来,却又猛然吓了一跳。

    秦襄仪用手紧紧抓住窗柩,月光仍然隐在云层中,可在如今她的面前几步远,却能模模糊糊瞧见一个人影。房门被推开,原来她已经走了进来。

    “我方才叫你回头,”妫越州说,“你没听到。”

    秦襄仪庆幸这屋里够暗,才让她瞧不见对方的神情。她将视线放在对面的肩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出口便哽咽起来。本以为已经流尽了的眼泪再度滴滴答答,自脸颊滑落,她忙伸手挡住了眼睛。

    “你不问我……”过了良久,秦襄仪才以沙哑的声音重新开口道,“你一点,也不问我吗?”

    “下雪的时候,会想起你,”妫越州以她惯常的、云淡风轻的语气开口,却似乎说起了另一个话题,“达辉兰是个寒冷的国家,雪下得很大,每当那时候总会想:‘有个人说过会翻译福利安娅的《雪国》到国内,不知她完成了么?’‘或许会读到她的作品吧’。见到鹅毛大雪时,偶尔会这样想。”

    秦襄仪怔了下,又是哭又是笑的,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和笑痕,说道:“我有时总觉得你对我不起。其她时候却会想:假如你真的对不起我,那还好了。”

    她又问:“你为什么还回来?”

    妫越州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这时笑了一声,才说道:“大概是为了对你不起。”

    秦襄仪也笑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将视线真切落到妫越州的面容之上。光线依然暗淡,可秦襄仪能够分辨出她的轮廓,和那双同多年前别无二致的眼睛。

    这样的时刻,似乎也同许多年前并无区别。

    “见到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失望了?”所以秦襄仪不由自主,终于还是问了这句话——只有少年时的秦襄仪才会问出的这句话。

    妫越州没有回答。

    秦襄仪依然执着地望着她。这时天空上的乌云渐渐散去,一轮月光悠悠落在窗台之上,也照亮了两人的面颊。

    “你不说话,”秦襄仪低声说,“那咱们和好,行不行?”

    第108章 “顾司长伤得重,政宰自然关心。”

    干燥明亮的病房中,挂在墙上的西洋钟发着“咔哒”“咔哒”的单调声响,时针走过几圈,终于在天亮之时指向了代表着“七”的刻度。七点钟整,病床之上的顾闻先终于自疼痛中苏醒。

    他浑身上下都缠着绷带,一条腿打着石膏,着实动弹不得,一双阴沉暗红的眼睛便自绷带间显露出来,分外惹人注目。守了一夜的三太太忙嘘寒问暖,顾闻先听入耳中却只觉聒噪。他径直打断三太太的话,嘶哑着出声问道:“她、她走了?”

    三太太一愣,还以为他说的是那个打人的短发女子,便答道:“是、是!她对老爷动完手……大摇大摆……就走了,我让晓玲出门去看,才见有好些人——都穿着跟她差不多的衣服,压着咱们席上的钱司长就走了。还、还……”

    “我问的是秦襄仪!”顾闻先暴躁的出声喊道,“住在东阁里的人——你那天有没有见她?!是不是被妫越州——这个该死的女人——被她带走了?”

    三太太再度愣住,自与他相识以来,多见他不怒自威,也受他宠爱关怀。像这样的情形,到如今还是第一次。她心中又是畏惧又是委屈,还渐渐涌现出酸涩来。她抿了抿嘴,将眼泪忍住,才说道:“是!谁没看见?在那院子里四个人八只眼,哪个没瞧见你大老婆抱着个女人哭晕了?!那女人抱着人就向外走了,哪个敢吭一声?”

    顾闻先没听她说完,猛然咳嗽起来,三太太吓了一惊,忙为他抚胸顺气,却不防给一把掀开。身上缠满绷带的人竟凭着一股惊人的意志自床上坐了起来,从面上仅暴露出的眼鼻口三处也能叫人瞧出他的暴怒。

    “刘副司!你把刘副司喊来!快去!”

    三太太摔了个屁股蹲,正揉着痛处“哎呦”着刚站起来,闻言刚想说什么,却听见身后门外却恰巧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声:

    “小刘在云青府,政宰有话要问。”

    这话落地,那人也刚好踏进屋内,顺势收回了敲在门边的手。她的模样已算不得很年轻,岁月潜藏在眼角的皱纹里,却自有一派难窥深浅的从容,修剪整齐的短发下是一袭淡蓝色的老式西服,西服胸前还挂着一只金色怀表,指针随着时间的流逝颤颤转动。

    过了片刻,绷带里的顾闻先才率先出声打破了这静默。

    “……魏秘书长,”他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如今的状况,是我失敬了……”

    “无忄方,”魏秘书长向前几步,以一种温和的语气开口道,“政宰听说了你的消息,特地让我来探访。这位夫人——”

    三太太下意识扭头,便听见她继续说道:“我带来了奥国最新一款治疗仪,想必对顾司长如今的伤情很有帮助,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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