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幻: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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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待客人落座后自己去取,可他却压根儿就没让齐夫人准备,原因只有一个——

    贵客不饮茶,不吃果物。

    听到“齐夫人”一词,陆讳恍然,“齐葛氏?”

    唐璎颔首,“不仅如此,‘老师’过府那日,齐夫人虽未看清其样貌,却远远瞧见过他的身影……”

    齐夫人告诉她,“老师”身上别着一把剑,花纹十分挺特别,当她问及那位‘老师’的登门时日时,齐夫人又说,是广安四年六月廿左右。”

    唐璎顿了顿,续道:“广安四年六月廿,恰是簪花宴那日。若我所猜不错,那把“花纹特别”的剑,应是镔铁剑,乃陛下答谢群臣时赐与四儒的。”

    四儒中,刘泽骞早逝,受剑的人便只剩下陆讳、朱明镜和钟谧三人,唐璎便是由此将老师的人选锁定在他们身上的。

    陆讳了然,“原来如此。”

    他望着面前的女子,眸中的欣赏之色愈发浓厚,惮意也愈发深刻。

    许是他眸中迸发出来的攻击性太过强烈,黎靖北深感不适,旋即广袖一翻,将唐璎拉到了自己身后。

    暮色下,两个男人互相对望着,一个残暴如鹰,一个狡诈如狐。

    耳边兵戈之声渐止,有细微的笑意自鹰的眼角流出,狐却并未受其扰,只沉静地盯着鹰,眸光有如利刃,似要将他的心脏刺穿——

    “为祸乱民心,你先是放出朕与北梁勾结的谣言,后又令那姓刘的老者带人去黄梅山敲锣造势,意图击溃朕的心防,让朕自乱阵脚。你以为朕会为你所激,为求自证而远征北梁,便买通车夫,令埋伏在山道口的林岁将朕截杀,最后趁乱扶植朕的皇叔上位。”

    “计划是好的,只可惜……”狐狸笑了笑,红痣张扬,魅惑万千,笑意却不达眼底,“你算错了。”

    听帝王提起黎珀,陆讳冷哼一声,眸中的不屑再也掩饰不住,“虽有孔明在侧,只可惜,那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竟敢自比诸葛?

    黎靖北觉得有些好笑,为这位名儒的狂妄。

    “你可知?朕的皇叔自始至终就没生过叛心?”

    他望着面前的老者,忽而唇角勾起,眸中狡意乍现——

    “舒太妃在你手上,皇叔这些年不得已才会假意听令于你,可你没想到的是,早在锦州之时,真正的舒太妃便被朕的人掉了包。”

    朝中暗流涌动,幕后之人既欲以黎珀为主,其母必是关键,是以他和阿璎那日在梅幽堂见过太妃后就令人将她转去了别处。

    换言之,陆子旭救的,也并非舒太妃本人。

    “什么?!”

    听到此处,陆讳眸光一顿,面部肌肉出现了难得的紧绷。

    “那子旭……难道……”

    黎靖北懒得搭理他,眸中笑意不减,似妖花般摄人心魄。

    “周皓卿太蠢,满门心思只想做宰相,自以为在锦州境内制造刺杀便能让朕对舒太妃起疑,殊不知太妃娘娘本就无心皇位,为避祸,不惜大费周折自毁名声——顶着“招男妓”的罪名被父皇赶出建安,这才让皇叔远离皇权斗争,现如今好容易太平一些,她又怎会再起心思?”

    舒太妃虽是通达之人,却于时局并无助益,真正起作用的,反是被陆讳视为“阿斗”的黎珀。

    镔铁并非千秋阁最初使用的武器,而黎珀派去莳秋楼“刺杀”皇帝的小厮——所携短匕却是镔铁所制,便是在提醒黎靖北——千秋阁已经易主了。

    “齐向安年寿已高,且地位尊崇,能被其称为‘老师’的人,朕想来想去,也只有在世的三儒了。”

    簪花宴上的赐剑之举,一为试探,二为警告。

    彼时黎靖北尚不确定“老师”的身份,遂先赠镔铁剑,后又借用荀子之言说了些感恩戴德的话,也是想给那人最后的机会。

    “只可惜……你到底辜负了朕的一番心意。”

    听到此处,陆讳颔首,眸中却并无悔意,只向一旁的绯袍女子投去了然的目光。

    “再之后,你便通过齐葛氏的说辞进一步确定了‘老师’的人选,对么?”

    唐璎并未接话,只一双清亮的鹿眸沉静地盯着他。

    无声便是默认。

    暮色四合,山间苍茫茫一片,日头西坠之时,明暗交接,光影乱舞。

    苍劲的翠竹下,一男一女携手而立,一个白衣翩翩,一个绯袍烈烈,庄严而冷凝,华光的氤氲下,他们如天神般慈悲,又似索命的魑魅般摄人心魄。

    顷刻,山下的梆子声响起。

    宵禁已至,城门封闭。

    此时此刻,陆讳也清楚——陆子旭不会来了。

    不知为何,心下反而松快了许多。

    他索性弃了甲,席地而坐,望着天际的薄暮,仰面笑叹出声——

    “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

    此乃庄周之言,亦是他的人生格言。

    少时唯法是从,老了独尊道术。

    他并非不通悲喜之人,只是对于生与死的态度,早已有了道家的超然。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筹谋半生,最后竟会败在自己儿子手里。

    也罢。

    李胜屿、朱青陌、罗汇、陈觅、傅君、林岁、林建、周皓卿、齐向安那些人,或忠于他,或有求于他,可于他而言,皆为棋子罢了。

    真心无价,却也无用。

    他向来只图利,不图人,只因他深知,似他这样儿的人,一旦失利,便是万劫不复。

    他不敢将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他只相信人性——卑劣的人性、易被掌控的人性。

    只是……

    望着眼前的男人,他仍不免心生怅惘。

    夜幕下,天子身披月色而立,眸光坚毅,气度沉凝,透着无惧的色彩。

    他周身的光辉,足以令漫天的星斗黯然失色。

    此乃真正的帝王之相。

    “陛下,你若是我的学生该多好,可你……”陆讳笑了笑,掩饰住了眉眼间的不甘,“偏偏选了刘泽骞。”

    他终是说出了内心的感概。但也仅仅只是感慨,并非求和。

    自黎靖北拜入刘门起,他们便是宿敌。

    陆讳陷害过他,却也欣赏他。

    他看着他一次次化险为夷,逆风翻盘,心中既期待他越走越远,又希望他万劫不复。

    于他而言,两者并不矛盾。

    听得陆讳的那句“你若是我的学生该多好”,一旁的唐璎亦生感慨。

    她记得钟谧也说过类似的话——

    “老夫虽为陛下搭上了这一生,坐到了人上人的高位,然陛下最为景仰的人……仍是他老师……”

    她无法理解  ,这些人为何如此执着。

    “师与生的这层关系,当真就如此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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