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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建安幻》 160-170(第15/21页)
言讫,不待女子有所反应,又道:“说吧,什么事儿?”
唐璎有些讪讪,眸色却无比坚定,直言道:“我想将周惠要回来。”
墨修永颔首,“原来如此。”
钟谧下狱后,远宁伯周怀录对他的态度也跟着急转直下,他原以为周怀录会对他发难,可周皓卿逼宫一事终究给了伯府不小打击,周怀录尚且自顾不暇,再加上他在庙堂深耕数年,多少掌握了一些周怀录的把柄,想借机从伯府要两个女人出来倒也不难。
舒姨娘暂且不论,就连周惠,作为未出阁的女眷,若不是愿待在伯府,也是可以跟着他这个二哥走的。
见对方许久未作答,唐璎轻咳了一声,垂眸续道:“兴中凄苦,墨大人也不想让令堂和令妹跟过去受苦吧?”
墨修永对此倒是开明,“这就要问问她们的意愿了,我母亲是愿意的,至于小妹……”
“——周惠那头我去游说,你肯放人就行。”
唐璎识趣地笑了笑,鹿眸中华光流转,“我对石安军的统领有信心。”
墨修永便不再多言,修指滑过,顺手将一碟剥好的板栗推到她跟前。
“此去经年,就当是临别赠礼了。”
望着一颗颗莹润饱满的栗子,唐璎怔了怔,心思涌动间,忽而想起一事——
“梅幽堂冬日里有卖板栗的事儿,是你……故意透露给陛下的吧?”
自从知道师父给的那些板栗皆出自某人之手后,她便十分好奇,那般严寒的冬日,那家伙究竟是从何处寻来的。
因着先太后的关系,黎靖北和舒太妃走得很近,然舒太妃远在锦州,二人至多也只在节假日相互问询。墨修永则不一样,他是舒姨娘的次子,也就是人家舒太妃的亲姨母,关系显然更深一层,平日里交流也更多。
若非墨修永刻意透露,黎靖北缘何会知道梅幽堂有板栗卖?
对于她的疑问,墨修永显然有些意外,斟酒的手微微一顿,转而摇了摇头。
“是,却也不是。”
梅幽堂售卖板栗一事,确如她所说,是他告诉皇帝的,却非“故意透露”。
只是入仕后,某个闲暇的冬日午后,她思念阿璎思念得厉害,又恰巧瞥见值房的案台上摆着一篮板栗,那是姨母寄来的。望着那堆饱满的木巽子,他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剥了起来。
彼时岁初将至,大雪严寒,恰逢天子来工部巡视,声势浩大,百官朝拜。
不多时,华盖停在了他的值房门口。
隔着轩窗,天子的声音低洌又沉静,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场,“板栗盛产于秋,冬日极为难寻,不知墨卿从何而得啊?”
他如实回了句“太妃娘娘的梅幽堂”,随后俯身欲拜,却被天子阻止了。
天子探出一只手,往前摆了摆,示意他不必多礼,却又冷不丁来了句——
“继续。”
他不敢违抗,顶着凛风,直剥得手指通红,腕骨断裂处隐隐作痛,却一刻也不敢停下来,直到那满满一篮的板栗尽数了见底儿,才敢抬头看向皇帝。
那一日,隔着轿帘,皇帝盯着他的手指看了许久,眸光深沉,却并未多言。
剥完后,他将木篮递给张己,说要献给天子,却被天子拒绝了——
“不必了,你自己留着罢。”
说罢,便让车夫起了轿。
碧空下,华盖远去,留下一串齐整的脚印。
他从来不知……天子对阿璎有情……
前太子妃喜爱板栗是人尽皆知的事实,然当天子看到那堆颗粒饱满的木巽子时,却未见情绪起伏。
冬日寻来板栗本是奇事,他原以天子当日不过随口一问,可如今想来……
那位九五至尊可真会装。
江风拂过,画舫如梭,接天的莲叶舒展自如,青粉交替间,尽显春意。
墨修永举起酒盏,仰脖一饮而尽,眉眼含笑,一如邗江边那个潇洒的少年。
“阿璎,保重。”
故人无恙,余心安矣。
女子亦举杯,畅快一笑,“墨碧血,你也是。”
烈日当空,疏影横斜,男女的身影交叠倒映在湖面上,又相互错开。他们各自奔驰,永不交织,却又彼此遥祝,各守安宁。
辞别墨修永后,唐璎去了大理寺。
甫一进门,一面色黢黑,体格壮硕的男子找上了她。
“章大人。”
唐璎认得他,这人是陆子旭的心腹,眸色瞬间幽沉起来。
“何事?”
男子微微拱手,浅行了个揖礼,道:“陆大人的信,章大人可收到了?”
唐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男子抿了抿唇,神色间似有犹豫。唐璎见人迟迟不肯走,眼皮一抬,补了句——“你还有事?”
“陆大人托小的带话。”
男子微微垂眸,黢黑的面容上浮现几缕尴尬,似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顿了顿,道:“有劳了……”
唐璎摇摇头,“告诉陆主簿,相交一场,承蒙信任。”
她立在廊檐下,绯袍摇曳在春风中,面色清润,眸色铿锵。
“君之所托,某必不相负。”
听言,男子再次抱拳,道了声“章大人高义”,转身离开了。
男子走后,唐璎去了大理寺的牢狱。
她令狱卒给钟谧换了间宽敞的牢房,又带了些干净的毡毯和食物。
许是人之将死,怕天子身边没人的缘故,钟谧这回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苍眸微弯,竟破天荒地露出了二人相识以来的头一个微笑。
“老夫时日不多了,章大人有话尽管问罢!”
钟谧毕竟是三朝元老,又是当世大儒。见他如此,唐璎心里有些发梗,强忍着不适,垂眸道:“我此来确有些事儿欲向大人求证。”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老人——
“是关于四儒的。”
钟谧似有所感般点了点头,竟真跟着她的引导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身为四儒之末,他与刘陆朱三人交集颇多,然相较陆朱而言,他对刘泽骞的显然印象更深。
“老夫虽为陛下搭上了这一生,坐到了人上人的高位,然陛下最为景仰的人……仍是他的老师……”
说起已故的刘太傅,钟谧苍老的瞳孔中不由染上了一层阴翳。
刘泽骞是四儒之首,亦是天子之师,因疫病卒于嘉宁十五年。
想他辅佐的那些年,黎靖北虽对他礼敬有加,心中最为敬佩的,却永远是他的那位老师。
他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言谈中,唐璎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情绪,却不欲多言。
她与这位忠君的开国元勋本就不是一路人,她虽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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