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雨至: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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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了?”

    清亮的眸光蓦然闪动。

    指腹细细蹭在杯壁上,这个问题太超纲,她没能履行承诺,歪着头装傻:“什么误会?”

    可殊不知,避而不答便是最直白的回答。

    瞧着她不自然的表情,周嘉让了然靠回椅背,像在思索该从哪里开始,良久后,徐徐启唇。

    “沈爷爷和我外公曾是同学,也是我外婆的救命恩人。”

    那时周嘉让还很小,大概三四岁的样子,某一年冬天,唐昭欣跟着剧团到国外演出,其中有个飞天动作,难度算不上大,之前也反复排练过数百遍。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就在快收尾时,威亚突然断裂,她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额头直直磕上台阶,当场便昏了过去。

    国外救治多有不便,那一下又摔得很重,颅内出血,伴随多处挫伤,辗转几家医院,都叹气说没有希望。

    外公救妻心切,忙里忙外联系了不少人,沈老爷子本在休假,听说这事后立马订了机票,连夜出国,亲自操刀完成手术。

    两家就此结下恩缘。

    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周嘉让语速很慢:“因为不能高强度活动,身体痊愈后,外婆便不再做演员了,心思都放在小提琴上,刚好沈清禾对这方面感兴趣,就回到漓江,拜师跟随外婆学习。”

    温书棠静静听着,关于他家里的事,她从各处了解过一些,却没想到其中会有这样的坎坷。

    周嘉让继续向下讲,说沈清禾虽然只高他们一届,实际年龄却要大上两岁,是因为中考后她到各地参加比赛,耽误了一年,所以现在还在读高三。

    并且她从小就比同龄人更沉稳,有时唐昭欣外出办事,她像个小家长似的,看着谢欢意练琴,又带着她和过来接人下课的许亦泽出去吃饭。

    碰上两人拌嘴,她便买来两根棒棒糖,一人一个,左右调和。

    脑补着那种画面,温书棠弯起眼,浅浅笑起来,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你呢?你就在旁边看着吗?”

    相比于这个问题,她更在意却没能问出口的是,他也被沈清禾那样照顾过吗?

    “没有。”

    看见她在笑,周嘉让眼角也渐渐怔松:“那时我不在漓江,除了年节,其余时间很少回来。”

    “不在漓江?”她惊诧地扬起语调重复。

    “嗯。”周嘉让对上她的眼,“那几年我在京北。”

    温书棠没说话,安安静静地消化着他所讲的这些内容。

    “所以无论是我,许亦泽,还是谢欢意。”周嘉让给出结论,“都被她一视同仁地当作弟弟妹妹看待。”

    “况且,她不是有男朋友么。”

    思绪被这句话拽回,温书棠喉咙一哽,面颊发热,觉得窘迫。

    大脑根本不听使唤,自动把她近日所做的桩桩件件傻事拉出来回味一遍。

    但周嘉让没告诉她,其实他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敏锐。

    他也是从那杯没送出去的奶茶开始,才意识到温书棠不太对劲的。

    那天他找沈清禾帮忙,拜托她替自己买个东西,取完从震旦楼出来,正往操场走时,一阵风吹过,校服外套被拂起,凉气顺着衣角钻进来。

    他忽然想起来,今天气温大跳水,她又穿得单薄,并且早上到校那阵,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怕她着凉生病。

    于是走到一半,周嘉让折回商店,想给她买杯热奶茶暖暖。

    选口味时,他特意要的白桃味,因为上次吃饭时她说过不讨厌。

    没想到却……

    周嘉让这才反应出自己有多迟钝。

    “至于下午吃饭那阵,没对那帮人解释太多,是因为一旦说起来,按照他们八卦的性格,肯定会没完没了地问东问西。”

    “我不喜欢对别人讲家里的事。”他不耐烦地啧了声,“麻烦。”

    温书棠思路有些跳脱,想到之前沈清禾无意提到他外婆,周嘉让当时的情绪很奇怪,揣测他的介意可能与这个有关,下意识就问出来:“你外婆……”

    周嘉让蹙眉,半秒后又松开,淡声道:“去世了。”

    “啊……”

    双唇半启着,温书棠神色一滞,手中纸杯被捏得变了形状。

    肩膀塌陷,她耷下眼神,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埋头盯着自己脚尖,鼻音闷闷的:“对不起啊。”

    周嘉让压低眉头,很是不解:“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和我道歉?”

    温书棠吸了一记鼻子,眼眶也莫名有点酸,她明知道不该问,却还是要在他伤口上撒盐。

    见她这副模样,周嘉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每一寸感知都被她牵动着:“怎么了?”

    温书棠摇摇头,没把真实想法告诉他,而是断断续续地反思:“我刚刚……不应该没完没了地问你那么多问题。”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不是。”周嘉让罕见地语无伦次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的是对那帮人解释很麻烦。”

    “你——”

    气息略有加重,他眼眸很深地看着她:“和他们不一样。”

    第26章 玩偶 【收获了一只兔子。】

    猝不及防的,温书棠被他这句回答定住。

    不一样三个字,实在能引出太多遐想。

    就像在试管中倒入催化剂,看似无声无息,却能激起惊天骇地的后续反应。

    她脑袋里也接二连三地冒出许多问题。

    什么叫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又为什么会不一样?

    这世上拥有数不清的阶级,贫富贵贱,职业教育,我们对这些三六九等的划分各执己见,但又不得不承认,每个人的心中,也都存着一杆无形的天平。

    我们习惯在亲近者那端增添砝码,给予他们无条件的偏爱和权力。

    毫无疑问,在温书棠这里,周嘉让总是有优先权的。

    那么她呢?

    对于他而言,她也是特殊的吗?

    她不敢追问,更不敢多想。

    于是只能含糊其辞地告诉自己,也许在他心里,她和谢欢意他们一样,都是他可以倾诉谈心的好朋友吧。

    平复好心情,她慢慢呼出一口气,用指腹按掉眼底那层薄薄的湿。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手里奶茶快要见底,周嘉让侧目看过来,问她:“还冷吗?”

    温书棠摇摇头,拢着袖口:“你不冷吗?”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T恤,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眼尾泛着不明显的浅红。

    周嘉让挑眉,满不在乎地笑笑:“不冷。”

    秀气的眉微微蹙起,手指来回搓着衣摆,温书棠不太相信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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