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夜: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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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顾及,试图将暧昧话题往她身上引,被程知阙一个眼神呛回去。

    程知阙问她:“饿吗?”

    付迦宜点点头,“有点……中午吃太少了。”

    庄宁立马会意,“我这就去跟厨房说,叫他们用最快的时间上菜。”

    最近正赶上旅游淡季,中国游客少得可怜,为了省钱,也就没请专门做中餐的师傅,庄宁不知道付迦宜在法国本土出生,问她吃不吃得惯法餐,实在不行他去给她煮一碗热汤面。

    付迦宜被逗笑,“没关系,我吃得惯,随便做什么都行。”

    不到半小时,几道菜被端上桌——香煎鸭肝佐花木槿、海鲜意面、奶酪蘑菇卷、苹果薄饼,摆盘精致,每份量不大,足够她一个人吃了。

    空腹这么久,付迦宜这会是真饿了,不太注重吃相,用叉子把意面绕成一卷,低头专心吃东西。

    程知阙处处照顾,处处体贴,帮她将薄饼切成方便入口的一小块,又去撩她垂下去的几缕长发,低声嘱咐:“别吃太急,当心不消化。”

    付迦宜转念想起自己中午吞健胃泡腾片的狼狈模样,没由来地觉得鼻子有点酸。

    眼下氛围太好,这种异样感转瞬即逝,她没再分心,很快恢复了常态。

    饭吃到一半,有人端一壶橙汁来给她续杯。

    付迦宜抬眼看,发现那人是许久不见的伦古,微微愣住。

    庄宁解释:“我这里平时会来不少情侣,是个卖花的好地方,有的外国佬为了充面子,还能给伦古一笔不菲的小费,我干脆就让他留在这了,总比到外面四处漂泊强。偶尔人手不够的时候,他也能帮我的忙,一举两得——当然了,这些都是阙哥的意思,我想不出这么周全的法子。”

    付迦宜惊讶地看向程知阙,“什么时候的事……”

    程知阙回看她,“从旧港回去以后。”

    “你这么做是因为我吗?”

    “不然呢。”程知阙笑了声,“我看着很像广施恩德的慈善家?”

    付迦宜笑着摇头,“一点也不像。”

    可就是因为他不是慈善家,她才觉得这份特例和偏爱来得独一无二。

    默默无闻才显得尤为珍贵。

    过了会,程知阙手机响了,中途出去接电话,座位只剩下付迦宜和庄宁两个人。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庄宁叫人将餐具撤走,摆了个琉璃花瓶在桌上,里面插一束铃兰花。

    庄宁无意提起:“我记得阙哥的妈妈很喜欢铃兰,阙哥每年回去看她,都会先去趟花店。”

    这消息来得意外,付迦宜默默记在心里,问他:“你跟程知阙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阙哥都在七大上学,不过他大我很多届……”

    说起来,能和程知阙相识,倒也是戏剧性的一出偶然。

    庄宁读大学的时候,程知阙还在读研。

    他一直知道他们学院有这么一号人物——计算机水平一流,在校期间拿过不少国内外奖项,每一项单拎出去都是十足的含金量。

    07、08年那会互联网普及率极低,找工作不容易,更别提在校期间找兼职,简直比登山还难。

    形势严峻的情况下,他偏偏出了岔子,被雇主以犯错为由拒付薪资,甚至面临被起诉的风险。

    程知阙恰巧是雇主那头的红人,三言两语替他解决了这事,也帮忙保住了兼职。

    后来庄宁问过程知阙,当时为什么会帮他。

    程知阙只说了一句:没别的原因,只是想看看以你这种半吊子水平究竟能走多远。

    回过神,庄宁对付迦宜说:“当时因为阙哥这句话,我闻鸡起舞,发奋图强,毕业设计在我们导师那居然拿了A+,你敢信?”

    付迦宜忍不住笑出声,“不过话说回来,这回答问题的风格真的很符合程知阙。”

    庄宁悄悄吐槽,“是的……个人风格简直不要太鲜明。”

    他们正聊得起劲。

    当事人接完电话,推门进来的时候,被路过的女服务员撞到。

    女人典型的欧美长相,穿一套修身的黑白工作服,身材凹凸有致,性感有余,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托盘,走前丢下一句“抱歉”,远远朝程知阙抛了个媚眼。

    即便当事人不为所动,可付迦宜离远看这场面,还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她忽然问庄宁:“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吗?”

    她从没问过程知阙类似的问题,好像一直以来都在刻意回避跟他讨论这些。

    庄宁明显被问住了,快速思忖两秒,高情商地作答:“阙哥绝不是滥情的人,外表和内在不一定能成为衡量喜欢或不喜欢的标准,重要的是被他认定的那个人本身。”

    尾音落地,程知阙过来了。

    他坐到她旁边,将手机丢到桌上,“在聊什么?”

    庄宁模棱两可地笑说:“就随便聊聊,没说什么特别的。”

    接连喝完两杯橙汁,付迦宜起身要去洗手间,被程知阙叫住:“等等。”

    她疑惑:“怎么了吗?”

    “你口红花了。”

    “我去补一下妆。”她从包里翻出化妆品。

    程知阙揽过她肩膀,拇指覆上去,帮忙拂去她嘴角多余的口红晕染,“好了。”

    等付迦宜离开后,坐在对面的庄宁“啧”了声,痛心疾首:“阙哥,我劝你们俩别太暧昧,我一个孤家寡人看不得这些。”

    程知阙勾唇,用纸巾擦掉留在指腹的那抹红色,“有吗?”

    庄宁说:“还不暧昧吗?你刚刚的眼神就差直接把她拆吃入腹了。”-

    两人在酒馆三公里外的星级酒店歇了一晚,隔天下午,庄宁邀请他们去峡湾附近露营。

    程知阙一向尊重她的意愿,问她想不想去,付迦宜自然想去,甚至高兴地到门店买了套泳衣,以及大大小小的潜水工具。

    这种兴奋从上路开始持续暴涨,直到抵达目的地,看见同来露营的三人中的其中一个,瞬间从云端跌到谷底。

    昨天撞到程知阙的女服务员也在,庄宁介绍说,对方叫瑞雅,是本地人。

    伦古也来了,见到付迦宜,热络地喊了声“姐姐”。

    付迦宜摸摸他的头,看向在他身后搭帐篷的庄宁,“今天是你们酒馆团建的日子吗?”

    庄宁笑说:“不算,我想着人多热闹点,所以多叫了两个过来。”

    付迦宜适时终止了话匣。

    昨天那段插曲庄宁并没看到,她现在说显然已经没必要。

    峡湾的丘陵海岸地貌独特,海水是钴蓝色,澄澈透明,偏地中海的加勒比风,在南法独一份。

    付迦宜没了游泳的兴致,扯把折叠椅,坐在岸边扔小石子。

    程知阙过来寻人时,刚好瞧见海面溅起两层水花,下一秒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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