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夜: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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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留她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付迎昌的车停在路边,适时帮她解了围。

    他叫司机换地址,先送她回学校。

    叶禧眉心止不住地跳,忙找借口婉拒:“我自己可以坐地铁回去的,就不浪费付先生时间了。”

    付迎昌睨她一眼,语调寡淡:“你现在就是在浪费我时间。”

    没办法,叶禧只得矮身坐进后座,挪到最边缘的位置,尽量跟他拉开一长段距离。

    一路无言,临下车前听到他问:“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她哪敢说还没来得及办,只说尽快打听出结果。

    回忆戛然而止。

    结完账,从超市出来,叶禧旁敲侧击,看似不经意地提起这事,问付迦宜准备去哪所学校。

    付迦宜将钱包塞进包里,毫不犹豫地答:“第七大学。”

    叶禧一愣,问她为什么选了七大。

    付迦宜说:“我之前查了下,七大的生物医学工程类专业很有名,而且校园环境也不错。”

    叶禧问:“小宜,你考虑过去别的国家读书吗?比如英美,或者回归故里,直接去中国。”

    “没,其实考虑这些没什么必要。我爸习惯把我拴在身边,永远不会同意我远走高飞。”

    “倒也是……”她太明白付迦宜的身不由己。

    叶禧租的房子在西南郊区的分校区附近,公寓隔开的一个单间,面积很小,墙面刷了劣质白漆,开裂明显。

    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朝南有扇玻璃窗,坐在床边能瞧见整片落日余晖。

    一楼大厅有公用厨房,煎炸需要排号,叶禧懒得跟他们抢,翻出事先备好的电煮锅,将熏肉过一遍冷水,用欧芹叶和坚果拌沙拉酱吃。

    叶禧笑说:“我最近认识了一个网友,是个中国人,有时候互相分享日常,跟她说我当天吃了些什么,她嫌弃得不行……真想回国尝遍各个地方的美食,感受一下究竟有多好吃。”

    付迦宜随口问起:“她也在读书吗?”

    “在北京那边读大一。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挺想和她见一面的。”

    饭后,瞧着时间还早,叶禧陪付迦宜到香榭丽舍大道逛街,给老方挑生日礼物。

    老方无儿无女,跟了付文声大半辈子,如今又守着付迦宜,劳苦功高,选礼理应更用心些。

    以往有什么当季新品都会提前一两个月送到文化公馆,付迦宜很少来这边,但经理见过她几次,印象颇深。

    进门店没多久,AM从办公楼层过来,亲自接待她们。

    这个品牌的服务好得向来出神入化,挑挑选选二十分钟,付迦宜留了叶禧的现住址,他们明天会着人将东西送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店,叶禧往远看,下意识“咦”了声。

    付迦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怎么了?”

    叶禧扬扬下巴,有点不确定,“那是不是你大嫂?”

    “……还真是。”

    “她旁边那人好眼熟。”叶禧反应过来,凑到她耳边说了个模特的英文名,“不会就是他吧?去年在戛纳走秀,一炮而红的那个?”

    几十米开外,周依宁挽住一个男人的臂腕,和他有说有笑地迈进另一家奢侈品店。

    付迦宜拉着叶禧下扶梯,“离婚即单身,同样恋爱自由,对象是谁又有什么所谓。”

    叶禧点点头,表示同意,“我只是没想到,她会比你大哥先走出来。”

    付迦宜纳闷,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大哥没走出来?”

    “我……当然是猜的。”

    这话倒也不算说谎,她的确是猜的。

    已经离婚的人左手无名指仍戴婚戒,要么是为了事业掩人耳目,要么是恋旧。

    不知道付迎昌是哪一种,又或者两种都沾一点。

    原点广场到凯旋门之间设了多个红绿灯,付迦宜和叶禧站在人行横道边上,等绿灯亮了,随人群朝另一侧走。

    正赶上晚高峰,对面的人蜂拥而至。

    付迦宜原本低头看着路面,一股再熟悉不过的气味隐隐飘向这边,印象中,除了程知阙身上,她没在哪闻过类似的味道。

    她猛地回头去看。

    眼前一堵堵肉墙,男男女女,形色各异,每个背影都不属于他。

    叶禧疑惑看她,“小宜?”

    付迦宜回神,“没什么,我们走吧。”-

    程知阙中午抵达巴黎,刚落地,直接在机场见了威斯。

    威斯曾是个混混,早年在勃艮第因抢劫未遂被判处18个月监禁,期间家里老小全由程知阙帮忙照拂,出来后,他第一份工作也是程知阙找的,有一技之长傍身,勉强能养家糊口。

    大概八九年前,程知阙来巴黎上学,威斯安顿好家里,跟着一起过来,在十二区开了间电子器械维修铺,吃住都在店里。

    程知阙偶尔到访,每次都留一笔钱给他补贴房租和水电费。

    去年年初,给母亲程闻书下完葬,程知阙在他那颓靡了一阵子。

    后来陆续过了小半年,知道程闻书的死因跟扶舟会馆的基金会运作有间接关联,程知阙不可能不去查,做了万全准备,用最直白的方式潜进局中。

    那段时间付家恰巧在招住家技工,威斯干脆利落地关店,成了内应,以备不时之需。

    威斯在付家工作的这几个月,程知阙始终没跟他联系过。去远山敬香那天,难得约见一次,差点被付迦宜撞见,也就不了了之。

    机场的咖啡店里,威斯气喘吁吁出现,一口气喝掉半杯冰水,直奔主题:“程,你是对的,扶舟会馆真的有问题!”

    前两天威斯被调去会馆修设备,铁架底下刚好有台临时报废的碎纸机,他以维修的名义带回去,发现里面残留了半张没被搅碎的合同纸。

    威斯从裤袋里摸出那半页纸,推到程知阙面前,用手指点了点右下角印了名字的合同章,“我其实不懂这个,但你之前给我看过会馆的组织人员结构,用人基本都是法籍华裔。那些人里面,可没有这个名字。”

    程知阙接过纸,粗略扫了眼,没说什么别的话,只提醒他量力而行,早点辞职回店里,过正常人该过的生活。

    威斯自然不愿意。

    以他目前的能力,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可以帮忙的事,怎么可能半路放弃。

    离开机场,程知阙直接去公司找徐淼。

    原本不用特意赶回来一趟,徐淼今早临时打电话过来,说有要事商量,当面聊比较稳妥。

    徐淼提前设法支走了克鲁斯,规避掉他们二人针锋相对的可能。

    等见面时,简单聊了聊近况,这才步入正题:“成乐言和我说,他那边交换研究的进度比预期快,到时可能会提前回到七大。”

    成乐言回去了,空缺被补上,程知阙这边自然有随时暴露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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