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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定夷》 70-80(第17/18页)
众目睽睽下受伤,为什么明明听闻余尚书大病一场,如今看来却安然无恙,为什么……
似乎除了宁竹的事冒了些许风险外,其余每件事背后都有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在操纵着,宋氏,谢持,吾丘寅,淳于通……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其实只是被利用着互相牵制的一颗棋子。
从西羌之战开始,到东宫谋反结束,谢定夷游刃有余地下完了这盘棋局。
虞归璞见他神情,就知道他想明白了,唇畔含着一丝笑意,缓声道:“帝心如蛇腹啊。”
第80章
回廊已经走到了尽头。
静立渡廊下,隐约能听见一条街外传来的热闹人声,夹杂着敲锣打鼓或是吆喝叫卖,更有爆竹噼啪作响,渲足了年节的氛围。
沈淙安静地听了一会儿,说:“既然殿下同臣说了这么多,臣也告诉您一些事吧。”
虞归璞道:“你说。”
沈淙沉吟片刻,另问道:“不知道殿下在边境生活过吗?”
虞归璞侧眸看了他一眼,道:“未曾。”
沈淙道:“臣出身晋州,与东宛故国接壤,数年之前还属边关,布有边防营和互市,城中还有很多东宛人。”
虞归璞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但还是耐心地问道:“然后呢?”
沈淙道:“昭熙年间,东宛设有‘重利关’,对中梁商贾送去东宛的货物征收三重税:一曰‘过境税’,按车重征
银,每石货物需缴三分银;二曰‘货利税’,以货值五抽一,名曰‘互市均利’;三曰‘人身通行税’,每人入境另缴钱五贯。若为多车多人的大队商行,入境一趟,往往需缴税逾千贯。
“中梁人进东宛如此,然东宛人在中梁境内却有许多特殊恩遇。昭熙年间与东宛缔结的岁和条款中,规定东宛商贾入市三年内可免田赋、减半商税,通关一次不过收录籍银十两而已。
“更甚者,有东宛大商冒籍为民,混入梁地行贾,坐拥免税田产,连布匹茶盐都能低价倒腾,压得本地商户几近断炊。
“百姓怨声载道,边吏进言封市,可朝中回令,却道邦交尚在,不可失礼。”
沈淙字句清晰,缓声道:“沈氏尚有家底,亏损几年不算重创,但中梁大部分的商户还是普通人,他们没有世家的出身,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依傍,一边看着边关税银如漏斗倾流至东宛,一边还要笑着接待每一船东宛的商队。”
“东宛战败后,阙敕虎视眈眈,陛下剑指昭矩,连日征战,可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晋州边城却没有被暂时搁置,不仅接到陛下亲令,设了“晋北六卫”,还彻底废去互市之制,将原本那重利三税尽皆扫除,商道不再为敌所控,边市银钱也全都流向了中梁国库。
“此后,中梁设等边税规,不分中梁或外邦商贾,一律按货值一抽二厘,简税利商,实惠黎庶,海市大兴,天下贾客皆转而南趋中梁,商路畅通,百货兴盛。”
他终于说完所有想说的,侧身认真地看向虞归璞,问道:“这些,殿下都知道吗?”
虞归璞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淙弯弯唇角,道:“臣只是在回答殿下刚刚的问题。”
虞归璞说了那么多关于谢定夷的事,其实有很大一部分的话都是对他说的,他想告诉他谢定夷心机深沉,从未对他袒露全貌,也劝诫他不要对帝王付出太多真心,毕竟伴君如伴虎。
所以他同样回应了,谢定夷为中梁耗尽心血,是个注定要名垂千古的明君,所谓心机,所谓多疑,不过是她保护自己的手段而已。
他身为受过当朝政令裨益的百姓,身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臣子,身为谢定夷最亲密的枕边人,早就没办法剥离掉自己对她重重叠叠的感情,如要分离只能剜心。
“我总算知道平乐为什么会喜欢你了,”虞归璞许多年没和这么聪明的人打过交道了,眼底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说:“但在后宫中,太过聪明的人容易自伤。”
沈淙神情未变,道:“臣从来没说过臣会入后宫。”
虞归璞愣了一下,随即笑意更盛,饶有兴致地问:“你想一直这样?”
“不可以吗?”沈淙道:“臣知道陛下不会只有臣一个人——不过只要看不见,臣就可以装不知道,自然就不会自伤自苦。”
虞归璞没对他的想法做出什么评价,沉默两息。突然另外说起一件事,道:“今日是除夕,地方官员都要入宫参宴。”
沈淙道:“此事臣已知晓。”
虞归璞道:“西羌的那些将领们也要回来受封领赏——我记得里面有一个人似乎很得平乐宠爱,叫什么来着?”
他佯装思索,指尖在沈淙眼前虚虚一点,恍然道:“谢纫秋。”
他没错过沈淙听见这个名字后骤然一变的脸色,笑叹了口气,缓声道:“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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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开始前一个时辰,沈淙回到了近章宫,谢定夷依旧坐在窗榻处批奏折,但身边不仅多了一个碍眼的人,那人还正低头整理自己的凌乱的领口。
他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心口一颤,看着那个跪在榻边的高大身影,捏紧指尖走上前去。
谢定夷看见他回来,讶然道:“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
沈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道:“怕晚上回的时候遇到长姐。”
谢定夷道:“他还在澈园?”
沈淙知道她在问谁,便道:“已经出发回皇陵寺了。”
谢定夷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眼睛依旧落在案上,说:“罢了,都随他吧。”
纫秋比谢定夷还要高上一些,如今在她榻前一跪,直接将她身边的位置堵了个严严实实,沈淙迈步到她身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愿,正想开口,纫秋竟主动挪着膝盖往旁边退了几步。
他和沈淙在边关时打过照面,知道他是能进谢定夷私帐的身份,且看他周身气度,应该也是陛下宠爱的人,是以微微俯身似想行礼,但一时间又不知道唤什么,茫然地看了一眼谢定夷。
然谢定夷却没给他们介绍,倚着榻,随手摸了摸纫秋的脸,道:“你先回吧,近日便好好休息,改日朕再唤你。”
得了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承诺,纫秋就仿佛如获至宝,俊俏的面容一下子舒展开来,贴着谢定夷的手蹭了蹭,说:“属下还想再去看看踏星。”
谢定夷笑了笑,道:“去吧。”
今日除夕,纫秋自知不可能被留下,更何况她身边又来了人,而他急着看踏星,很快就站起身,迈步出了内殿。
一旁默默听着的沈淙本来还觉得他是想借踏星的借口在谢定夷身边多留一会儿,可没想到他离去时脚步轻快,头也不回,好像真的只是去看马的,一时间疑窦丛生,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人要不是真单纯,那就只能是手段高深了。
他在心中兀自思索,收回视线,走到桌角拿起了搁置在旁的墨条。
谢定夷见他磨墨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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