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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定夷》 60-70(第13/18页)
斗之间,刀光飞溅,院中石灯不知何时被灭,只有檐下几盏残灯被风吹得摇摇欲坠,若即若离的火光衬的院内暗影重重,短暂的停顿后,又有几个手持短刃的人从四面扑来,很快就同谢定夷等人缠斗在一起。
这几个人明显极擅长近战,身形灵活,刀刀致命,手中短刃好几次贴着谢定夷的脖颈擦过去,眼见她应对的愈发吃力,沈淙立刻将握在手中的匕首递给了她,道:“用这个!”
谢定夷反手持剑挡下偷袭,紧接着又是一记肘击掼在对方胸口,将其逼得连退三步,这才有一丝喘息之机去接沈淙手中的刀。
回首间,两道银光朝她眉间交错而来,杀意凛然,她毫不犹豫地俯身一躲,堪堪避开,看准时机从两个身影中间的缝隙穿行而过,一刀一剑划过二人腰腹,抬臂、膝顶、反刺,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翻飞的身影犹如在纷落血影间觅食的猎豹。
“陛下!”
越来越多的人向这边靠过来,悍不畏死地与那些刺客缠斗,沈淙手中无械,只能尽量保全自己,左闪右避间颇有些狼狈,好在赵、时二人很快就脱身赶到了他身边,一人护着他退离战局,一人则冲去了谢定夷身后。
赵麟身为天下第一剑庄的后人,剑术不说冠绝天下,同辈之中难寻敌手也是真的,他一加入战局,不多时便扭转了局势,手中长剑仿若和他融为了一体,挥舞间几乎只能看见残影,眼见那些刺客就要被逼退,一支烟火骤然在高空炸响。
是求援的信号。
看来谢持今夜是必定要置她于死地了。
谢定夷想到这一点,心中却万分冷静,左右观察着刺客的战局,将视线落在南边月亮门后的一片漆黑的花圃中。
当下刺客已经不剩多少了,援军赶来也需要时间,趁
着现在杀出一条血路,并非没有生机。
她喘着粗气和赵麟背靠在一起,目光盯着眼前同样精疲力竭的刺客,低声道:“从南门走,越过花圃会经过马厩,后面有一个走车马的小门。”
赵麟问:“他们已经求援了,门外有埋伏怎么办?”
“时不待人,待在这更容易被围死,”谢定夷重重吐出一口气,说:“赌一把!”
话音落下,她也没再给赵麟考虑的时间,猛地往前冲了两步,对着宁柏等人喝道:“往马厩撤!”
当下的指令只能是越简短越清晰便好,听到命令,众人即刻从一个围合的圆阵变成锥形的尖刺,持刀向南边的月亮门杀去,那些刺客正等援军支援,稍有松懈,很快就被他们撞破了阵型,从逼围之势变成了追在他们身后。
沈、时二人原本就站在南边的廊下,此刻也顺利融入了队形,行至马厩之时,擅轻功的叶錾率先踏上一旁的围墙上冲至了门前,一刀劈开了马厩侧边的矮门。
谢定夷立刻抬手吹哨,引来厩中传来马儿嘶鸣,半息过后,踏星一马当先冲出了洞开的矮门,朝着离它最近的谢定夷奔来。
众人纷纷上马,来不及抓缰绳的就和同僚共骑一乘,时弄雨和步月混熟了,顺利将它叫到自己身边,一把将沈淙扶上马,挥缰追至谢定夷身后。
夜半时分,月明星稀,一行二十余人冲出山庄,借着月光看清了眼前空无一人的山道。
与此同时,奔腾的马蹄声也从左右两边围了过来,谢定夷没有丝毫停顿,带着人继续往山道上冲,然而还未跑出多少路,山道对面就迎面驰来一队人马。
狭路相逢,谢定夷被迫勒马,踏星猛地嘶声扬蹄,有些焦躁在在原地点蹄。
“阿竹!”一旁的宁柏看清前方队首的那人,惊喜的叫出了声,以为是谢定夷安排的援军,正想往前,被谢定夷持械拦住了去路。
“陛下,那……”他一转头,未毕的话语在她冷然的神色中消失在唇畔,随即猛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宁竹,脸色煞白。
宁竹没有看他,只是沉默地和谢定夷对视,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神色,几息过后,两翼的人也追了上来,彻底堵死了他们的后路。
一条狭路,两侧都是未曾开拓的密林,他们进退无门,已入死局。
“阿竹!你敢?!”宁柏不敢相信宁竹居然是太子的人,一脸愤恨道:“你在陛下身边十余年了,陛下待你我不薄,你为何如此?!”
他厉声诘问,身后也传来几声呼唤,各色的男声女声混杂在一起,喊小竹、喊阿竹,喊宁竹姐。
宁竹脸色紧绷,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本就是宋家的人,宋家于我有救命之恩。”
一切尘埃落定。
谢定夷闭了闭眼,无声地握紧了手中的青麟剑。
宁柏还待说什么,宁竹身边就走上来一个男子,不耐地催促道:“还废话什么,杀了皇帝,拿她的头颅回去领赏,家主和殿下不会亏待我们的。”
但宁竹并未听他的,反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那人神色一僵,开口道:“你别忘了你的主子是谁,当年要不是家主救了你,你早不知道死哪去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如今殿下本就对你有猜忌,你若是好好完成任务,取了皇帝的头颅回去,此后不仅性命无忧,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不然……”
“不用你提醒我的处境,”宁竹打断他未毕的威胁,再次调转视线,看向眼前那群曾经同生共死过的人,缓慢举刀,望着谢定夷哑声道:“陛下……此罪难赎,臣会以性命偿还。”
言罢,她用力挥下手中的刀,低喝道:“杀——”
前后两拨人马,粗略望去约有千人左右,应该都是宋氏或谢持的府兵或亲卫,这回便是赵麟以一敌百也无用了,这前后逼仄的位置也难以施展开,简直是被人圈在笼中打。
但这批人的最终目的显然只有谢定夷,对沈淙反倒手下留情,似乎是得到了要将他活着带回去的命令,他见这些人不敢对他动手,竟鼓起勇气主动出击,跌下马后就拿着时弄雨给他防身的长剑胡乱劈砍,竟也伤了不少人。
心中的担忧和焦躁几乎到达了顶峰,他迫不及待地想到谢定夷身边去——既然这些人不敢伤他,那他就拿自己的躯体保护谢定夷,可这短短几步路实在太远,有无数人凶神恶煞地挡在自己面前,他几乎是恨了,转而拿着剑对准自己,想要故技重施,可下一息却被一支箭簇射破了手背。
手腕一软,长剑落地,很快被人一脚踢开,他慌忙间抬头去望箭射来的方向——是宁竹。
她放下弓箭,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沈淙憎恶地和她对视,无声开口道:“叛徒。”
她白了脸,慌忙别开视线,继续坐在马上看着其下战局,握着缰绳的手已经沥出了鲜血。
一千人对二十余人,想要杀出重围几乎是异想天开,混战之间,谢定夷的双手和心脏已渐趋麻木,脑子却无比清醒。
她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自己又杀了多少人,只知道全神贯注地寻找那些人的命脉,清晰地感觉到滚烫的鲜血洒在自己的手上身上,直到背后穿来一阵剧痛——
一瞬间,所有的嘈杂骤然远去,双耳仿若被灌满了沉重的深水,尔后又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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