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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缀玉含珠》 110-120(第7/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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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黑,天上星,地下灯,在天际线处点缀着寥寥微黄。
南枝终于拖着满身疲惫回了陈府,可刚至门前,遥遥见到府邸上下灯火通明,没半分将要入夜的意味,她心底一紧,近来她归府得迟,就算这时辰回来也不至于等她至此,府里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像是应和她的念头般,前脚甫一迈进门,云团就急匆匆地扑到了身前,脸色煞白道:“夫人可算是回来了!白文被沈大人带走了,如今还没回来!”
南枝累得快要蔫下去的心蓦地一吊,道:“什么时候的事?母亲知晓了吗?”
云团摇头道:“今日晌午时,沈大人突然来了,说是有要事要寻夫人,夫人不在,他就强行将白文带走了。白文听着夫人的交代,并未怎么反抗,只跟他走了,可这时还没回来。奴婢本是要去告诉公主的,可近来公主病得又重了,用药后就歇息了。奴婢就没敢声张。”
檐角坠灯,廊前飘彩。
南枝垂着眼睫,初春夜里那阵混着清幽的冷风吹着眼角眉梢,撩起几缕被汗沁湿的发丝,又从肌肤一直顺着淌进心里。她身子极累,却又不能露出分毫,只抬起手腕扫了下额间汗,道:“去寻高栋。”
她于朝中所识的人并不多,紧要关头只能去寻凝欢,可凝欢身怀有孕,万一受了惊,动了胎气怎么办?思来想去,她依稀忆起了这位与陈涿以往关系颇近的同僚,高栋。
云团刚应下,准备往外走。
可脚步一往外抬,忽地一惊道:“夫人,那不是高大人吗?”
南枝便也扭头,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府门前,那位高大人正歪着身子,踏着脚凳从马车上跳下来,脸上却露着为难又焦灼的神色,刚一落地就双眼发光看向她,衬得面色都亮堂了许多。
高栋愁了大半日。
自打陈涿离京后,他没了庇佑,眼见着沈党势大,边关寄回的信也要他一忍再忍,静观其变,如今他一边要刺探宫中事,一边还要寻各种借口将信寄送到边关,快活成了一只人人可欺的小白兔,实在憋闷得紧。
他苦啊!怨啊!
顶着同僚嘲笑的丑恶嘴脸,他好不容易寻个腹泻的名头从宫里逃出来了,竟霉到了脑门上碰到了颜明砚,他好说歹说,仍非要出宫。没办法,他只能将这尊大佛藏在马车里,悄摸带了出来,可这大佛一下午没说几句话,就坐在那马车上,不知在想什么。
他想着南枝和昭音郡主关系近,兴许能劝上几分,这才紧赶慢赶来了。
打眼见到南枝,他三步作两跑上前,两眼泪汪汪道:“夫人,你帮帮我吧!”
南枝不明所以。
高栋想去攥她的手,抬起又落下,满怀怨怼地看她道:“夫人去马车里看看就知道了。”
南枝被这眼神看得发毛,也知这不是说话的地,便也抬脚上了马车。
第115章 边关一个小白脸能有何用
伴着春夜的清风,帘子被挑起,漫了车厢的冷凝透出一缕微弱的光亮,随即一寸寸地罩了满地,直至只着墨黑中衣的颜明砚抬起了头,被光刺得眼睫轻颤,却无甚神情,双眸沉沉,浮起了几分与平素不相符的冷寂。
见着南枝,眸中这才有了一丝细微变化。
他定定看她。
南枝却是一惊,瞳仁陡然睁大,转首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高栋,见他苦着张脸,强挤出一抹可怜的僵笑,这才隐隐敢确信,这厮是跟在高栋马车上,偷跑出宫的。
她拽着帘子的指甲微紧,转念却又想到了今晨在茶铺所听,柔容公主和驸马在宫中骤然离世,昭音又离京已久,而今他虽成了人人畏羡的帝王,却又成了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只怕是实在熬不住了,这才从宫里溜出来的。
将帘子放下,她默了默,道:“陛下。”
话音刚落,颜明砚盯着她的眸光一滞,屈在袖口的指尖陡然收紧,手背突出几条青筋,他厌恶这名头,唇间一张一合轻巧巧地唤出,于他像是一捆粗糙的麻绳,紧紧勒在脖颈上,每逢窒息却又松开,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如今人人都这样唤他,可他独独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他抬目看她,语气褪去了平日的散漫,近乎强硬地纠正道:“我并非什么陛下,无论你唤我什么都行,能不能别再让我听到这两字?”
南枝愣了下,看向他充斥着执拗和嫌厌的眼眸,轻轻点着头。
她坐到了车厢左侧。
高栋也风风火火地上了马车,刚上就先瞥了颜明砚一眼,见他与先前神色明显不同,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试探道:“夜色渐深,宫门早已落了匙,如今回去只怕来不及了,若陛下不嫌弃,暂在臣的府上歇歇脚,明日一早臣将您送回去。”
颜明砚抬起眼皮扫他一眼,却又像没瞧见般平淡地收回视线。
全然无视。
高栋磨着后槽牙,暗暗在心里哄了自己半通,才抬起一双怨气冲天的眼睛,径直看向对面的南枝。
南枝轻咳了声,正色道:“高大人,事关紧要,先不论旁的,今日我早早出府,不知白文晌午时就被沈言灯带走了,如今都没消息传回来,我忧心会不会出什么事?”
高栋眉尖一皱,沉思半晌后冷笑一声道:“他如今倒是胆子大了。你放心,沈言灯不敢真做什么,左右拖个两三日,总会将人送回来!”
“两三日?”南枝心底一紧,她与方木定下的日子就是明日辰时,正值紧要,多拖上一时一刻都会添一份危险。她将心里那点畏惧和惊惶收紧,直至到忽略的地步,而后抬首认真道:“高大人,今夜能不能将人救出来?我要一件火烧眉毛的事要和他商议。”
高栋却一时犯了难。这人是出不了什么事的,稍稍使些力也就平安回来了,可狡兔还有三窟,沈言灯如此狡诈又伪善的一个人,逮了人走,目的没达成,定是会藏得极深,怎可能在一夜间寻到人,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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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京数百里的雁门关。
春日已至,此地仍是处处苦寒,霜挂满树,围着扎堆营帐,各个铁盔冷甲,折出刀剑刃口处的那阵肃杀寒气。
主营帐中,只余角落处燃着一炭盆,因来去匆匆,帘子四掀,只余下几缕微弱热意。几封信置于案上,与旁的书图杂乱地堆在一起。
“陈大人常年身在京中,和那等满口儒道礼法的文人待久了,养就了这等杞人忧天的性子也不奇怪,但这处是边关,我等都是在刀尖血海里博出来的功名!蛮夷不过仗着一时运气,这才寻了点破绽,如今不也被逼得停在关外,不敢擅动吗?何不一鼓作气,将丢下的三城夺回来?”
说话的正是这些年来边关的主将凌卓,在军中威信颇高,虽对京中这位陈大人有所耳闻,可一平白来的小白脸凭何刚到,就空高他一级?于是自陈涿到这,句句相呛,非要与其作对。
陈涿垂目,修长指节摆弄着桌上那拆封已久的信笺。
一股凄寒冷风席卷而入,牵起帘外那彻亮的天光,映在他的面上。
忽地,指腹顿在信笺一角,他抬起双眸,平静地看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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