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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缀玉含珠》 100-110(第14/16页)
上,你是先帝的孩子,是陛下,我只能算是你的姑父,自是应当行礼的。”
提起此事,颜明砚打了个哈欠,满怀怨气道:“父亲您就莫要再提此事了,这几日我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满案堆的全都是折子,根本看不完。”
颜屺面上露出点关切的神色:“政务再重要,也不能不顾及身子。”说着,往他身后看了眼,提议道:“若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也可帮你瞧瞧……”说着,似察觉不对,忙不迭停了声音。
颜明砚却像寻到了什么捷径,眉峰轻挑,灰寂的神色一亮,当即道:“我幼时临帖,临的就是父亲的字贴,字迹本就相似,那些外人也瞧不出来。递上来的折子全都是些小事,父亲若能略微帮我分担点,自是好的。”说着,他打了个哈欠,实在困倦到了极点。
颜屺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陛下便去歇息吧。”
颜明砚应了声,就晃荡着走出了殿门。
殿外准备面圣的高栋看着颜屺进去,又看着颜明砚出来,自是全都明白了。他张着唇打算说什么,转念想到了陈涿在新帝骤病当夜说的话。
“若新帝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饶旁人是诸葛亮转世,前拉后拽,也终究无力回天。如今众人合力推他到了此步,若还看不出一丝端倪,那本就不应为帝。”
那时他忍不住问:“那大人您呢?若由旁人把持,您在边关只怕处境艰难。”
陈大人沉默良久,只道:“若我一人能换万人安稳,也算划得来。”
高栋停了询问面圣的嘴,默了瞬便离开了。
殿内,颜屺站在正中心,那双惯常温和带笑的双眸,在这一刻终于涌出了无边无际的执念,他抬眸看向那左右刻着龙纹的木椅,正立于殿中最高处,被窗前灿烂金光笼着,泛出一阵厚重的,过目难忘的光泽。
他定定看着,唇角扬起,心底冒出一阵激动难忍的澎湃。
一步步走上去,他抬起手,指腹握住了桌上随意放置的玉玺,温润又冰冷,紧接着是满桌的折子,朝中六部,寻常京官,再至各地臣民,全汇于此,最后是那张看似寻常的椅子,他将目光定在那椅上,看了许久,掀袍坐了上去。
颜屺坐在椅上,朝下俯视。
果然,视线都宽敞了好些。
底下那跪着的宦官从陛下让旁人理政到如今,一直目瞪口呆。
挣扎许久,他忍不住道:“驸马,那是陛下的位子,您、您僭越了。”
颜屺噙着笑意的嘴角一凉,看他一眼,随手拿起桌上折子,幽幽道:“以下犯上,杖毙。”
早已安插在这的人手听着,当即上前将那太监口手脚都按住,拉了出去,任他如何挣扎,都只会化作一声声低微又哀痛的呜咽。
*
半月内,南枝去了染坊七八次,却全都无功而返。
她甚至开始起染坊什么线索都没有,那剑客早就逃之夭夭了。
她托腮,坐在秋千上,忿忿咬牙。
真不知那剑客何许人也!
要是有朝一日被她逮住,绝对不会放过他!
可思来想去,她仰天长叹了声,只能起身再去一趟,却听见通禀,道是郑母来了。
自上次柳明珍在府前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怪话后,她日日奔波于染坊,一时竟将旁的忘了,想着便让人将郑母带到房中。
郑氏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想着这几日听来的流言,道是那新帝难堪大任,过于依赖生父,竟连折子都是由驸马代为批阅的,恐怕假以时日,这江山就要改朝换代,改姓颜了。
她根本不愿相信。
可京中只有一个驸马。此人心狠手辣,人面兽心,当初她在扬州意外见到他的身影,惊慌之下只得让南枝离开扬州,可却还是听到了南枝被刺客追杀的消息,差点被他所害。幸好那陈涿有那么一丁点作用,帮着南枝安身。如今那颜驸马大权在握,保不齐会对南枝再次痛下杀手。
为难之下,她枯坐在榻上想了整夜,明白不能再拖了,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将人带走。
但郑母这次选了个极好的借口,道是柳父危在旦夕,只剩下一口气了,她们情理之中是在该回去送他一程。
南枝拧眉,想了许久才想起柳父这一号人。
从她幼时,柳父忙于生意、纳妾和生子,两人倒也没什么父女情分,幸而后宅握于母亲手里,才让她无忧无虑地活了这么多年。
郑氏瞥她一眼,假装抹着眼泪道:“他倒也是个可怜人,人到中年,正是生意好的时候,竟忽地瘫在了床上,连说话都说不全乎,吃喝拉撒都得要人看顾着。信上说,他也就剩这两个月了。”
南枝左右权衡着,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不能离开京城。”
郑氏擦眼泪的动作一顿,这借口都不成?
她拧眉道:“那陈涿既然都不在了,你为何还要留在京中?”
南枝轻咳了声,总不能将遗旨的事说出来,忽地道:“母亲以往来过京城吗?”
郑氏摇了摇头:“这是我头一次来京城。”
她默着,又径直抬目道:“那驸马呢?您认识吗?”
顷刻间,郑氏脸色一白,慌乱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抿着茶水强装镇定道:“不认识。”
南枝看着她明显不对的神色,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难不成母亲真和那颜驸马是旧识?她骇得站起身,走到郑母道:“母亲认识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郑氏眼神飘忽,生怕被她看出了什么端倪,逃避着视线道:“我从未出过京城,怎会认识什么驸马?南枝,你莫要乱说笑。”
南枝却越看越不对劲,直接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颤声道:“母亲,那颜驸马该不会是我的生父吧?”
屋内静了好一会。
郑氏愕然抬首,全然不明她怎会联想到此步,将她的手拉下来,皱眉道:“你说什么胡话呢?驸马与我怎可能有关系?”
南枝长松了一口气,捂住胸口平静了好一会,便心安理得地告小状道:“这些全都是柳明珍告诉我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说着,还添柴加火道:“她还说要去宫中,将这些事告诉当今陛下。但我一个字都没相信。”
郑氏被这话吓得当即站起了身,只想快些回去,怎么不能让柳明珍将事情闹大,害了她和南枝。
她面色焦灼,刚准备转身离开,忽地回想起了今日来这的正事,垂了垂目便看向南枝道:“你当真不愿与我和回扬州?”
南枝再次笃定地摇头。
没找出遗旨,她绝不会离开京城半步。
郑氏看向她,沉默了会。
深蓝衣裳在风中轻晃,她的指节紧紧按住衣袖,泛着青白,却只道:“好。”
当初她已经失去了一次夫君,这次绝不会再让自己的女儿重蹈覆辙。
无论如何,她必须将南枝平安地带回去。
南枝,别怪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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