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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缀玉含珠》 60-70(第5/16页)
南枝许久未曾作画,手生得紧,破天荒地早起了几日,才堪堪完工。
刚派人将画像送过去,就听着禀告说昭音来寻她。
自这那夜出现了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随即库房又着了火,负责此事的沈指挥使被陛下当朝苛责了顿,却也并未有什么实质惩戒,紧接着又让他调查此事,反倒是历来受陛下宠信的陈大人被酿在一旁,朝中人都道沈言灯虽居六品,却得了圣心,迟早成这朝中新贵。
朝堂纷扰,落进被守卫得森严的公主府里,连点响声都没传出来。
颜昭音心里存了事,好不容易得了空暇,连忙来寻南枝解闷。
她来时,南枝正收拢着案前朱笔,斑斓染料将指尖浸成了各色,有些还蹭到了下巴,脸颊处。
昭音看着桌面丢在一旁的废稿,拾起看向那郁青的漫天草地,笔触精致又细巧,不禁惊了声道:“这是你画的,居然画的这般好。”
南枝得意地扬起下巴道:“那当然,琴棋书画我可样样精通,一幅画对我而言,实在是小菜一碟,不足挂齿。”
昭音撇撇嘴:“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顿着,又看向画像里自成一派的风格,道:“不过你这笔触倒极特别,是专跟什么人学过吗?”
南枝想到了些什么,笑意一滞,转而含糊着转移话题道:“差不多。对了,你怎么专门过来了?”
昭音被这一问,想起了事慢慢放下画纸,叹了声道:“那夜库房起火,库房里的物件倒没怎么损坏,只是那记录却被烧得一点不剩了。我猜就是那黑衣人特意择回去做的手脚。”
南枝想着道:“那么多侍卫,他怎可能又溜回去,会不会是在府里有什么同伙?”
“同伙……”昭音心底浮起了些犹疑,上回在别苑除却母亲和姨母外,只有她为护母亲,切实地与那戴面具的头目打过照面,若没看错,应就是的那夜黑衣人,可他是如何能在一众监看下逃出生天,真有同伙在府里不成?她想不透,将疑惑咽在肚里,递出了手中请柬道:“这是凝欢让我交予你的。她府中多事,你身子弱又禁不起寒,就托我送给你。”
南枝将手往腰上随意一擦,接过一瞧那纸上所写,睁大眼睛道:“选婿?”
颜昭音点头道:“凝欢所说招赘之事,王国公态度暧昧,尚未真正点头,但探听着口风,却也并非全然不能。如今难办的是王姓族内那些族老,说了王琮虽已残,却可在庶子中择优,记在国公夫人名下,便也没什么两样。王夫人咽了这么多年的气,怎可能应下这种事,便要抓紧为凝欢选婿,不落人后。”
“就在几日后,凝欢特意让我们前去为她掌眼。”
南枝看着那请柬:“以往在扬州城里,富商之女招赘多为在楼阁上抛绣球,还未见过这般作宴招婿的呢,肯定很有意思。”
颜昭音眼底透着狡黠,扬起唇笑道:“若有兴趣,你不妨也办一场——”
还没说完,南枝赶忙紧捂住她嘴,转首见着四周无人才松了口气。
昭音不解道:“表兄又不在这,慌什么。”
南枝却郑重地摇了摇头道:“我近日觉得陈涿愈发神出鬼没,隔了几道墙的话都能听到,谁知他是不是躲在哪处偷听呢。”说着,又忍不住要真办了场宴会是如何……她摸着下巴,想得满脸是笑,若真如此,她定要好好折磨一番陈涿。
——
那幅画像很快被送到了府衙。
白文递到跟前,俯身禀告道:“大人,这是夫人送来的。听云团说,这可是夫人这几日一心为大人画的画像,每一笔都代表了夫人对大人的切切真情,大人要打开吗?”
案前,陈涿怔怔抬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几日南枝背着他满脸神秘地在做什么,原是在为他画像。
他盯着那被卷起的画像,冷郁神色渐渐消退了,眼底透着清亮的光,唇角微不可查地轻扬,咳了声淡淡道:“既都画好了,那就拿过来吧。”
画像卷起,一根细带系着,他从白文手上接过,长睫扑簌着来回颤动,在面上投着形状不一的阴影,修长指尖松开那画像,另一手将桌面物件随意往里一推,铺散开才见并非是简单人像,而是一张郁郁葱葱的春景图。
满卷脆青,绘满浅草,四处随意点缀着艳花。斜阳笼处,只见两道被缩小在远处的身影,一着嫩黄衣裙的少女骑于马上,衣摆依着风的形状浮动,其身旁站着一玄衣男子,只露侧脸,依稀可见其目光追随着而去。
画的是他和她。
陈涿静看着那画像,呼吸微紧,眉眼垂落,缓缓舒展出轻柔的弧度。
白文颇有眼色道:“这画上的就是大人与夫人吧,果然瞧着就颇为相配。夫人定是实实挂念大人,才能将大人画得这般传神出挑。”
陈涿指腹轻触那画像上的人,启唇道:“今日公务已然办完,不必在这停留,风雪渐大,早些回府吧。”
白文一喜,刚要应声,却听外面传来禀告声:“大人,沈指挥使求见。”
陈涿蓦然收回准备卷画的手,眸光轻闪,转而看向那空荡荡的墙面,嘱咐道:“将人迎进来,这画就挂到那墙上。”
……
沈言灯进屋后,陈涿正坐在桌前,缓缓倒着茶水,听着动静却也不抬首,只是垂睫抿了口茶水,淡淡道:“沈大人落座吧。”
屋内门窗尽开,阵阵往里涌着疾风。
沈言灯双颊被吹得有些苍白,唇角含笑,眼底却透着几分冷意,抬脚坐到了那桌案对面,道:“京中快要闹翻了天,陈大人倒是有闲心,在这饮茗赏雪,当真不怕公主府库房的那场火烧到自己身上?”
陈涿平静道:“沈大人多心了。这凛冽冬日,大火怎可能烧得起来?”
沈言灯冷笑了声:“厚柴作底,再淋上火油,就算是漫天暴雨,什么都只能被烧得只剩尘土。”
陈涿淡淡嗤了声,转而道:“沈大人今日来这有何事?”
沈言灯道:“自是有事要问。听闻十八年前,京中大乱,陈大人还为一五岁稚童,惇仪殿下为救如今陛下,带着大人远走京城,却被叛军所袭。为救陛下,大人被弃于叛军中,而匆匆赶来的陈将军也因陛下,被叛军所害。不知大人,是否因着此事对陛下怀恨在心,这才隐忍至今,妄图弑君复仇?”
陈涿缓缓抬起了眼眸,定定看他却并未有什么情绪波动,只道:“五岁稚童能记之事寥寥,更遑论如今天下太平,圣上英明,有何需要怀恨在心的?沈大人不必以小人心度君子腹。”
寒风吹散香茶飘起的雾气,两人对隔着,沈言灯咬了咬牙,目光忽地瞧见在那墙面上的画像,眸光轻颤却很快被掩下,转而露出一抹温和的笑道:“这是南枝所画?”
陈涿转眸看着那画像,抿了口茶水道:“自是她为我所作。”
沈言灯站起身,端详着那画像半晌,却轻叹了声道:“南枝几年不勤画,技艺着实不如往常,待过几日,我将往年南枝为我所绘的画像送给陈大人瞧瞧。”
陈涿神色一滞,冷冷看他。
沈言灯自顾自地道:“当年南枝于琴棋书画之道上不善,被些不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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