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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缀玉含珠》 50-60(第7/17页)
不用问我。”说着,声音愈发小:“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陈涿垂目看向她,下颌紧绷,沉了又沉最后只道:“好。”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神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带上了那道木门。
手心热意氤氲。
南枝这时才敢抬首,眼底少见地浮起了些无措和茫然,孤身站在屋中心,不知该怎么办更不该路在何方。失忆这几月,忘却身份和过往,所经种种宛若一场绮丽又短暂的梦,可梦总有醒的时候,一切戛然而止……
——
宫人清扫雪道,露出一条直长的石路。
寒风中,沈父穿着身红官袍,躬身俯首候在殿前,身后沈言灯也垂目等着,直至内里宦官开了门缝,语调尖细道:“沈大人,陛下近日劳累,您进去后快些禀告,莫要扰了陛下歇息。”
沈父忙不迭应下,前倾着腰身,便领着沈言灯入殿。宦官忽地拦道:“大人进去可以,只这位公子未得传唤,需得在殿下候着。”
沈父一惊,他本就对这事没底,被拦下更是慌乱,皱眉看了沈言灯一眼,沈言灯却是满脸镇定,朝他颔首道:“父亲进去便是,一五一十说了,陛下英明神武,定是能明白的。”
无论沈父是否准备好,那道厚重的殿门是关上了。
沈言灯独站在檐下,一簇簇的风撩起竹青衣摆,他面色清雅,似是波澜不惊的模样,直到一刻钟后,那殿门又被打开,宦官改换一张笑脸道:“沈公子,陛下唤您进去呢。”
他眉眼间才露出了些许喜色,大步朝内而去。
殿内极静极暖,陛下阖目,怠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木把,而沈父则是满脸惧意,被吓得埋首跪到了地上。
待沈言灯站定后,陛下忽地开口道:“就是你唆使沈侍郎说这些的吧,你可知,污蔑朝中大员是为死罪?”
话音刚落,沈言灯立刻俯身跪下,稳声道:“陛下恕罪,草民父亲所言所情,皆是为陛下江山,帝王威信考虑,并无半分私心。”
皇上掀起眼皮,打量他一眼,兴味道:“陈涿乃是朕的亲侄儿,这些年只为朕所用,从未有过一丝懈怠,你却忽地道他与刺杀朕的歹人有牵扯,实在荒谬。”
沈言灯咬了咬牙,提高声调道:“草民不过来京几日,便知陈大人与东宫来往甚密,那妄图弑君的婢女早有传言与太子有牵扯,又得了扬州柳家的首饰,京中除了陈大人外,有哪家与千里之外的扬州有关系?种种证据,已然确凿,不可不防啊。”
他抬首,露出满面恳切的模样道:“陛下就算下旨杀了草民,草民念着天下百姓,也要进言,陈大人掌权过重,又与东宫来往比密切,不能一味放纵啊!”说着,他埋首,跪在光澄澄的地面上,强行镇定地在心里数数,数到“十”时,上首终于传来了动静。
皇上沉沉地看向他,问道:“你叫何名?”
“草民沈言灯。”
皇上挥手道:“退下吧。”
沈言灯唇角牵出一抹笑,也不问结果,告退后与沈父离了殿内。
待到殿内静后,皇上的脸色才陡然变得难看起来,怀疑着话的真伪,又不自觉去想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若是真的,陈涿朝中威望过高,权柄又重,赵临身弱,只怕还没熬到他薨逝就先走了,心中难免会起歹念,两相联合,并非没有可能。
可惇仪的孩子怎可能会对自己动手?
他站起身,焦灼地看向那满桌奏折,好些人和事都是秘密交由督京司处理的。
帝王威严又多疑的心终究埋下了种子。
夜黑前,一道圣旨悄然进了沈家,晋沈言灯为指挥使,暗中查探刺客弑君之事。
他捏着那道明黄圣旨,脸色写满了锋芒毕露的野心,沉沉地看向渐暗的夜幕。
距秋闱不到一年,可至此刻起,寒窗苦读十余年皆不作数,他注定走上一条谗言进谏,党派征伐的官途。
和他所憎恶的父亲一样。
——
“嘶——”南枝一手托着下巴,满脸狰狞地看向被扎成刺猬的左臂,从牙缝里挤出字道:“娄大夫你能不能轻点?”
娄大夫笑呵呵地松开手:“好了,就这般维持一刻钟。就这样坐着别动,要是扎到旁处,引了偏瘫什么的就不好说了。”
南枝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娄大夫疑惑道:“今日怎么没瞧见陈大人,以往他不都是守在夫人身旁的吗?”
南枝眨眨眼睛,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娄大夫瞬间意会:“吵架了?”
南枝想了想,她没和陈涿吵些什么,也没闹黑脸,怎么能算是吵架,于是嘴硬道:“当然没有。”
娄大夫想着陈涿的好胸襟,轻啧了声,不争气地看向南枝道:“这世上像陈大人这般心胸宽阔的人实在少有,你可得好好珍惜。”
南枝听得瞪大了两只眼,什么?陈涿心胸宽阔?这世上就数他最小心眼了,一件事能翻来覆去念上好几遍不罢休,还爱生气爱吃醋,缺点一箩筐……定是他平日的伪装太严实了,才叫旁人误会了实情。
她轻哼一声,不忿道:“他才不心胸宽阔呢,小心眼得很,都靠我平日正直大方,心地善良,不轻易与他计较。”
正说着,娄大夫的面色忽地一变,一边疯狂眨眼一边朝她努嘴,南枝瞬间反应过来,笑意耷拉了下去,怎么这么倒霉,回回说坏话都能被他逮住。
娄大夫看着陈涿,讪笑了声道:“陈大人来了,正巧这针还得有些功夫才能去掉,我出去交代一下药方单子,就不打扰大人了。”
他能寻借口跑了,可南枝满手的针,根本不敢动,只能僵坐在原地。
陈涿似刚从外面离开,靴上残存着些积雪,褪了濡湿的外裳后才走到了南枝身前,先看了眼她身上的银针,眼睫轻颤,叹了声后掀袍坐到她身旁:“去了一趟东宫,太子有些事耽误着,回来迟了。”说着,将裹着油纸的糕点递到她面前道:“若是疼,就用些糕点。”
他顿着又补充道:“我尝了,很甜。”
南枝嗅到糕点甜津津的味道,嘴巴瞬感寂寞,这才掀起眼帘看他道:“娄大夫说我要是乱动的话会偏瘫。”
陈涿打开油纸,将糕点递到她唇边道:“他吓唬你的,施针的手臂别乱动就行。”
南枝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鼓动着腮帮有些心虚,囫囵咽下找补道:“刚才的话是我胡说的,其实你一点也不小心眼。”
院中风声烈烈,吹动着残败的枯叶杂枝,衬得屋内愈发温暖祥和,两人单独对坐着,烛火摇曳在面上。
陈涿指尖微滞,漆黑眼眸良久地定在她的面上,忽地道:“不,你说的没错。”
“我就是小心眼,见不得你与旁人在一块,更厌恶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沈言灯,厌恶他占满了你的过往,厌恶你口中唤出他的名讳,甚至后悔,为什么要让你见到他,为什么他要存在在这世上,为什么不能永远地失忆下去?”
他扯着唇角,眼底翻腾着复杂又难言的情绪,定定看她道:“南枝,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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