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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朝华令(重生)》 60-70(第29/30页)
话音,闭口不言。
一夜到天明。
待到沉沉顶着两只核桃眼醒来,旁边早已?一片冷冰。
仿佛从没人来过一般。
地上的狼藉却早已?清理干净,昨夜湿透的纱裙,此刻亦完好无损地挂在屏风上晾干,若非自己的喉咙还嘶哑着、想是昨夜着了急喊破喉咙,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或许只是……太想念他,整日担惊受怕,不知他如今究竟是何景况、为何不来见她,所?以,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沉沉脸上神色时喜时悲,裹着被子,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儿呆。
直到杏雨揉着脖子,一脸惊恐地跑进殿中来。
环顾四下一圈,稍微松了口气,又看向她明显没睡好的双眼。
“这、姑娘,这是怎么了?”杏雨的下巴几乎落在地上,“我、我和梨云昨夜本在外头?候着,谁知竟……昏睡过去了?我们在外头?睡了一夜,姑娘这是出什么事了?怎的眼睛肿成这样?”
“……”
沉沉说?:“做了个噩梦。”
杏雨闻言,倒是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
毕竟,她来宫里伺候这些天,沉沉几乎每隔几日便?要被噩梦吓醒一次,她和梨云都已?习惯了。
揉揉酸痛的脖子,她当?下走?近,准备伺候自家这位难得早起的主子起床更衣。
“等、等等。”沉沉却下意识裹紧了被子。
眼神落在那条绿色纱裙上,脑海中瞬间浮现诸多荒唐回忆。
她脸上涨红,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光洁的小手、指向屏风:“那条裙子,我穿着不合适,”她说?,“给我换一条吧。”
“……诶?”
“还有我身上的小衣,”沉沉脑袋低着,声若蚊蝇,“也,再给我拿一件来。我自己换。”
*
沉沉从小是个好脾气的孩子,长?大了也没见什么变化——对于这一点,包括她本人在内的许多人,几乎都深信不疑。
于是乎,待到她察觉出自己的脾气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甚至,隐隐有些睚眦必报的迹象时,反而是她自己先吓了一跳。
可,道歉还是不可能道歉的。她想。
如果?说?一开始她对上魏弃的“刺头?”劲,尚且是因她被他昨夜看自己的眼神吓出的应激反应,那么后?来的气愤和兴师问罪,则多多少少有作真的、难以轻易纾解的责怪之意在里头?。
战场上杀人,是不得已?为之;
因病而杀人,杀的是死囚,她也可以安慰自己那是某种意义上的两全之策;
哪怕是那些暗卫,你?死我活的拼杀之间取人性命,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
可是。
她渐渐地发现了,杀人这件事,对于魏弃来说?,还是太“轻”了。
轻得如鸿毛一般,随意便?可采撷。
难道上天予他凡夫难敌的能力,便?是用来肆意杀戮的么?人之一生?中,用以解决问题的法?子,若是只剩下杀人一项,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她察觉出这中间的缺处,却不知道怎么身体力行地告诉他:这或许是不对的。
因此,脾气也好,赌气也罢。
说?到底,只因他们中间,如今,已?然?横亘了一道这样轻易无法?跨越的坎。
沉沉尚且没想到如何解决这道坎——她并没发现,自己从始至终,想的只是怎么解决这道坎,而非离开这个人。但很显然?,魏弃则是索性当?作没有这道坎。
证据是,他很快又来了。
杏雨梨云每天揉着脖子愁眉苦脸,私底下窃窃私语,说?近来觉多得有些异常,沉沉悄摸瞄了眼两个小姑娘颈后?的青紫,脸上愁云密布。
于是,当?天晚上,她索性便?给两人指了个新的去处。
“这样罢,杏雨,梨云,你?们不必睡在主殿外头?那耳房里了,”沉沉说?,“我不怎么起夜,夜里动静也小,那床你?们睡得不舒服,八成是落枕了。我觉得,偏殿就挺好的。”
宫女们睡在耳房,是为了时刻伺候主子,便?是夜深时也不例外。
像沉沉与?魏弃从前那般一个睡主殿,一个睡偏殿,是想都不敢想的。果?然?,杏雨梨云以为沉沉要把她们赶走?,吓得当?场就跪。
沉沉只好一手一个把人扶起来,软言安慰了许久,又说?自己从前就住在偏殿,一点没耽误干活,好说?歹说?,说?了大半个时辰,这才终于把两人劝去“搬家”。
也算……保住了眼前这两个丫头?的后?脖颈。
——但对当?天夜里如旧“归家”来的魏弃,她显然?就没有这样的好脸色了。
除了第?一日来时,他的身上是一件素色无垢的白衫,后?来的每一日,几乎都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或大或小。
有一日,干脆就是一块无法?忽视的血花开在心口——也只有这一次,把沉沉吓得当?场把他衣服剥了。结果?他胸口干干净净,哪里有半点伤痕?
全都是别人的血。
沉沉明白过来这一点,从此更憋着一股气。
今日当?然?也不例外。
她正同谢肥肥在殿中滚纸团玩,鼻尖忽嗅得一股扑鼻的血腥气,扭头?看去,正见一身血衣的魏弃越窗而入。
那衣衫简直像是被血浸透了,丢进洗衣盆里,顷刻间便?能把一盆清水染成血红。她眉头?紧拧,抿唇不语。
魏弃便?也没说?什么。
倒是谢肥肥躲在自家小主人身后?,可怜巴巴地“喵呜”了两声,一副又好奇又怂的小模样。沉沉拎起它的后?脖颈皮,把它“送”出了殿外。
一副“夫妻扯皮,小孩回避”的架势。
再回头?时,魏弃已?然?把那身血衣脱下,露出里头?稍干净的素色中衣。
沉沉见他动作麻利地脱衣,将脏衣扔进她早备下的洗衣盆中浸泡,对一盆血水视而不见,又坐在四仙桌上,伸手向她“无意”留下没吃完的晚膳——驾轻就熟到这地步,惹得她心口又是一阵无名鬼火。
“殿下这是把朝华宫当?作,外头?的客栈了?”
魏弃低头?吃饭,不吭声。
沉沉索性坐到他面前,僵着小脸、把方才的话重复一遍:“殿下如今把朝华宫,把这里当?成什么了?”
魏弃依旧不说?话。
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大多数的时候,他都习惯沉默。
从前他会?刻木,看书,如今则是沉默地坐在有她的地方思考——吃饭。
这是他一天中仅剩不多能够感觉到平和的时刻。
而沉沉见他不回答,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或者说?,这问题本也不是她真正想问他的话。
她盯着魏弃渐渐见底的饭碗看了一会?儿,忽的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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