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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失忆》 30-40(第19/26页)
, 轻声道:“没事的,是我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可能”怜南抬了抬手中的盒子, 声音很温和:“我应该是找不到的,从前宋津言总是不给我看这个盒子,我一直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怜南很认真地又道了个谢:“谢谢。”
林灿于是知道自己该走了,他开口试图说什么,最后却又把话都咽回去。昨天到今天来之前,他一直在医院和怜南的主治医师探讨,或者说纠缠。
纠缠来纠缠去,林灿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林灿以为自己对这些很久以前就释怀了,但直到这种事情再一次降临在他身上,他才知道不可能无论他学了多少年行了多少年的医,见惯了多少生死和悲欢离合,都不能对身边亲近的人的死亡释怀。
林灿要离开前,怜南犹豫之后小声说:“可能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林灿转身,望向怜南。
怜南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声音很低:“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你能照顾好葵花,也不需要照顾很多,就是偶尔给她打一个电话,隔一两个月约她出去吃一顿饭,她会很开心的。”
林灿握紧拳说不出话,最后在怜南祈求的目光中僵硬地点了点头。偶尔林灿觉得,怜南真的很残忍,怎么能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林灿走了,主动关好了门。
在林灿漫长的人生里,调查怜南就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事情。调查出来的东西自己吞下,知晓一切却没有告诉怜南和宋津言,就是他这辈子做过最自私的事情。
门外,林灿走到拐弯之后,蹲下身哭起来。
门内,怜南很认真地看着手中的盒子。
他轻轻抚摸上盒子上面漆木天然的纹路,手立起来戳了戳,随后小声说:“那我看了。”
打开这个盒子和打开宋津言的秘密差不多,怜南其实想过很多次里面会有什么,但直到打开的那一刻他都不太确定。
盒子被怜南翻开盖子,里面的东西显现出来。
一张照片,一个草编的蛐蛐,还有一片银杏叶。
怜南的注意力被那张照片吸引,除了在梦中,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从前的宋津言和从前的怜南。
他的手轻轻抚摸上去,照片被保存的很好,外面有一层另外贴的膜,连边角都不曾有一分毛躁。这张照片有多久了怜南算着日子,手指轻轻地掰着,就像一步一步回到过去的岁月。
他抬起眸,看向不远处的一群人。
是他们中学毕业的时候拍毕业照,大家都穿着朝晨一中的校服,他笑着用手指对着镜头笔着小兔子,对着一旁年少的宋津言笑道:“快点和我一样快些嘛,要拍了!”
“茄子——”
咔嚓——
怜南回神,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湿了些,但是很争气地没有哭出来。怜南想不到这一盒东西为何独独被宋伯伯宋伯母放过了,偶尔他也不明白宋伯伯宋伯母,实在是太矛盾了。
做事情又无法做到绝对,又还是要一次次去做,这一点点心软,在宋津言的成长过程中,甚至已经算作“开恩”。怜南的眼神从照片上移开,望向盒子中的另外两件东西。
这只蛐蛐是他送给宋津言的吗?
说实话,怜南有些记不清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他也没有骗自己,慢慢地把时间往前扒着,但是找寻不到关于这只蛐蛐的记忆。
他和宋津言相伴的时间实在太多了,回忆也实在太多了,他觉得无与伦比的某一瞬可能在宋津言眼中只是平常的瞬间,同样,宋津言如此珍藏的回忆也有一日消散在他的回忆长河中。
怜南觉得也算正常。
但他心还是隐隐酸涩了一角,他终于开始意识到时间是多强大的敌人。从前他觉得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再过百年,他和宋津言之间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老天打个哈欠,小小的一点事故落到他们头上,他们的人生就被砸的分崩离析。
晚上睡觉的时候,怜南将照片摆在了一旁。
窗外的风雨变得很大很大,让他睡不着,他起身去关窗户,手机里面葵花的消息还在不断闪着。怜南没有打开手机,走到窗户边,明明只是开了一角,还是让他冷的浑身颤抖。
九楼不算高,其实在这个高楼林立的城市,九楼只是很普通的高度,但怜南看着看着,不恐高的人却开始感觉晕眩。风吹雨刮着,怜南按着窗户的手紧紧关不下去,他痛苦地蹲下哭出声。
他想现在就去出去敲开宋津言的门,想把这张照片甩在宋津言面前,想哭着揍宋津言几下之后再紧紧地把他拥抱住。
但想了很多,他一步都没有移动。
怜南不知道夏日的风为什么会这么冷,是不是上天也隐含了一分同情。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选择一个怎么样的答案,葵花的话和卫茵的脸交替着回荡在他脑海中,最后定格的那一刻是病床上卫茵的笑。
怜南仿佛又站到了卫茵床前,他问卫茵:“为什么?”
为什么怎么回答的,怜南其实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他又想起了自己当时问卫茵的后一句话:“不会遗憾吗?”
身临其境,设身处地,这一刻怜南才明白他当时的问题对于卫茵而言有多残忍。
因为现在他在心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恍若刀片搅着心,瑟瑟地流出血。下着雨,窗外没有太阳,屋内的光源只有床头的一盏小灯。
那灯那么小,但是怜南还是看清了那张照片上宋津言看向他的眼神。
回忆是,你想起来一些,另外一些就跟着来了。
匆匆而过的时光,最后定格电视里面播放飞机失事消息的时候——
他不吃不喝,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外面的亲戚打架争夺家产他没有一点兴趣,是宋津言打开了那扇门,没有用什么暴力的方式,宋津言一直有他房间的钥匙。
他那时无言地望向宋津言,宋津言跪下来把他紧紧抱住。
他的身后抵着墙,宋津言跪在他身前,他在墙和宋津言中间,就这样感受到了天地的温度。他无声地流着泪,宋津言一点一点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是很轻很轻的吻,最后是:“我们先去给伯父伯母办个葬礼好不好?”
葬礼很简陋,当时怜家太乱了,宋津言又被他父母切断了所有经济来源,十几岁的年纪,也没有经验,家家户户避之不及,两个少年能办出一个怎么样的葬礼?
宋津言本来要买很贵很贵的墓,为此将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卖了,甚至已经考虑到了贷款。但这个举动最后被怜南制止了,他想起来爸爸妈妈更喜欢清净一些的地方,喜欢靠着山靠着海,喜欢田间泥土的气息,于是他们买在了郊外。
做完一切后,宋津言租了一个学校附近的小屋,带着怜南住了进去。
开始的时候,怜南什么都吃不下,吃一顿吐一顿,宋津言就一点一点哄着他吃,哪怕一口两口。怜南对上宋津言的温柔包容的眼神,只能吃,吃了却又吃不下去,咽下去几口就习惯性吐了出来。
后来好一点是他出去看见,他所吃的每一口饭都是宋津言在外面打工换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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