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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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想到宫外百官景象,当即头疼。

    不见内阁跟六部尚书来跪谏,陆斜知晓他们集体为国库哑了嗓。

    他们自然是觉得拿到银子再杀刘栩也不迟,可他不想祁聿到刘栩手上半瞬,半瞬都不行。

    没人知晓祁聿会遭遇什么,甚至知道也无妨,毕竟遭受一切的也不是他们,他们只在乎所谓朝廷民生。一人生死无国义大,兼祁聿也是阉祸之一,她照样罄

    竹难书也不该活,日后一并杀绝就是。

    想起祁聿那时所言,陆斜赤红双眸,眼底愤怒含氲,死死咬紧牙。

    “陛下允刘栩何时离京。”

    “五日后。”

    五日后那祁聿五日后也会随刘栩一道出诏狱。

    “那奴婢求再见祁聿一次。”

    “你宁顽不灵。”

    他自然宁顽不灵,那是祁聿,是祁聿啊。

    帝心难改,但祁聿那时能猜度宫中情况,叫他见一面定是有法子。

    陆斜狠狠磕头:“让奴婢再见祁聿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陛下,您再看在我爹十数年为您奔辛,奴婢又是他唯一遗子的份儿上呢,就一面。”

    “求陛下开恩、开一次恩吧。”

    刘栩看眼身旁睡迷了的祁聿,手下棋盘迟迟不落‘子’,他指腹使力将人腕子摁摁。

    “你别睡了,落‘子’落‘子’,到你了。”

    祁聿朦胧睁眼,地上用隔壁的血画的棋盘,刘栩用灰代替棋子,她用干草。

    她昏沉沉从一旁折根指甲长干草丢棋盘上,将刘栩‘子’吃下一枚,他那枚‘子’的一小撮灰拂开,地上这块血迹棋盘纹路显现。

    祁聿再迷蒙合上眼,垮着肩闷声。

    “我不想学棋,脑子想的很累,我想睡觉,春日无事正适睡觉。翁父,你好烦,我劳累多年终于一切罢手,为什么不让我睡。”

    祁聿抬手要抹掉棋盘,刘栩一把捉住她手。

    “你心计最盛,知晓了棋盘基本规则你便会下,这是你骨子里的东西。先陪我下,一会儿再睡。年纪轻轻的怎么天天睡,这不正常。”

    “你再犯困,我便叫人送盆水来叫你清醒清醒。”

    祁聿被迫‘醒神’,怨怼瞪向身旁。

    “我们尚未出诏狱,此刻我不必时时刻刻听你的话,迈出镇抚司大门你再提。”

    她腕子用力朝下,一掌抹了棋盘。甩开刘栩钳制的手,身子一扑便往草堆里钻。

    “悠闲即欢,我难得寻欢,你静静。”

    “你想通过下棋看我还有没有后招大可不必,你直接问不行吗。”

    费劲试探累不累人。

    祁聿扑进草中身子狼狈滑稽,刘栩眼皮轻抬得趣。

    知晓祁聿能看出也会主动提及到此,刘栩顺阶就坡问。

    “是,我不信你终日能睡着,你就这么罢手顺了我的意?”

    这么多年坚持要弄死他,他更坚信祁聿还有后招。

    但祁聿诏狱这些时日除了吃就是睡,至今无作为,他看不明白祁聿这才叫人心慌。

    祁聿松散莞唇,看穿刘栩此刻心悸。

    “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无所不能、万事必成?”

    “翁父,那是错觉,我就是个普通人。我都日日睡你身边了你还担心什么,实在忧心”

    她将手递刘栩:“牵紧些,别想些有的没的。”

    刘栩看着那截溜细的腕子伸手拿住,他连着牵了好几日,可这才是不真实的主要缘由。

    祁聿单手垫脑袋下,头歪向刘栩看着他。

    摇着腕子牵扯过刘栩心绪。

    “唐素胁杀我那会,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跪下求啊,你不怕那柄刀刺进我脖子?那时候我脖子都见血了,还因毒吐了血,你不怕我活不成?”

    刘栩怔目瞧着祁聿摆动的腕子,明晃晃示意的就是他。

    那日景象覆上来,唐素那柄沾血的匕首就赤裸裸抵在祁聿颈侧,割裂开的肌肤朝下淌血,染红祁聿炽艳衣襟,伴着祁聿中毒后青紫唇色看的人惊心。

    刘栩那时满心发慌,却在唐素斥他跪下膝头登时软过,可他直挺挺站在院中。

    他能应唐素所求,唯独失了尊身不能。三十余年叱咤朝廷,仅仅因此屈膝刘栩做不到。

    “翁父,那个时候我挺疼的,你为什么没救我?”

    祁聿朝刘栩身侧挪半寸,肩胛不小心贴到刘栩腿上。

    “一直不提不代表我无感,现在我想问那时为什么没救我,硬生生在门外等我自救。”

    “为什么。”

    祁聿几丝哀怨将他从那日拉扯回,刘栩敛眸看人。

    这种多愁善感之问不合适从祁聿嘴中出口,可一旦从他口中而出,被问询的那个人便是在祁聿心中立了足。

    这一问刘栩震撼,震撼祁聿在朝他靠近,还靠近的如此自然。

    他不可置信看向祁聿的眼睛,而祁聿求问的澄澈目光也正瞧着他,坦荡到毫无隐瞒,他此刻就是切实想问询这件事他的发心。

    祁聿毫无盘算的真正在‘情’字上求问那一日的‘委屈’。

    刘栩心中波涛涌动,激流奔海。

    他喉咙上下凝噎不止,“你再问一遍。”

    祁聿侧过身,脑袋轻轻往他腿上一抵。

    有些委屈:“我问你,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人胁杀我而无动于衷,你不是心心念念我十年吗。”

    刘栩腿上触觉叫人神魂皆散,顷刻才颤颤地抬手抚在祁聿清瘦肩头,紧紧将人握实。

    照是如此真实手感,他始终不敢信这就是祁聿。

    刘栩嗓子凝涌。

    “我跪了唐素能满意?他要的是俞嫔母子平安,与我们根本无干。我按他所求跪了,你便是攻杀我的所有人眼中钉,你日后只会更危险。”

    刘栩觉得往下只有他们二人互相依靠,这个理由是真也略显清醒无情,过于纵观大局反倒失重。

    他这时将真心剖出一二分摊开在祁聿眼前让人拨弄瞧看。

    “我若不在意何必门外苦等整整一夜,何必架以私权保她俞嫔母子,不是为了你?”

    “我如何做才算重你,跪他?以自己换你?还是一时意气冲进去夺了他刃?你怎么忽然这样稚气了。”

    “稚气?现在我无权无势不用处心积虑弄死你,日后仰仗你而活,我随心而问你说我?刘栩,原来你就是喜欢我往死算计你?你真是”

    怪贱的。

    这话祁聿没出口,刘栩也知道肯定没好话。

    只是祁聿忽然这样娇嗔,这个转变刘栩陡然适应不过来。

    犹如十年来的百般妄想成真,他这几日不真切的与这样缓缓、又切实靠近祁聿相处,每时每瞬半疑半信不敢尽信眼前景象、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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