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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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今昭一见,赶紧快步上前一把拎了她后领将她拽了出来,斥责道,"在家时候怎么说的,不是不让你乱跑吗!陈稚鱼,你要再敢不听话,我就让长庚拧了你送回去。"

    陈母这会也喘着气过来,狠拍了稚鱼后背两下,"不省心的东西,也不怕让拍花子偷偷给你拖走!你哥说得对,再敢乱跑,那也都别放灯赏月了,全都回家去,也省得我操不完的心。"

    稚鱼吐吐舌头,连连摇头说不敢了。

    接下来去往登月楼的一路上,幺娘扶着陈母,陈母拉着稚鱼,在前面走着,陈今昭抱着呈安则与长庚走在后头,皆是不错眼的盯着,不让她们离开视线范围内。

    虽说天子脚下治安靖绥,但也不是全然万无一失,看紧点总归是无大错。

    陈今昭一行人快到登月楼时,就瞧见了站在山棚前赏着走马灯的两人。沈砚与鹿衡玉自也瞧见了陈今昭他们,不由迎上几步上前先与陈母见礼。

    "好,好,都是好后生。"

    陈母笑得合不拢嘴,面前这俩年轻俊后生俊朗挺拔,彬彬有礼,让人见了就心生欢喜。

    两人又分别给幺娘、稚鱼见礼,她们二人福身回礼。

    陈今昭抱着小呈安过来,让他给两位伯伯问好,沈鹿二人听见孩童脆生生喊沈伯伯、鹿伯伯的声音,顿时有种岁月如梭的微妙感。

    尤其是沈砚,平日里在翰林院时,还总感觉陈今昭年岁尚小,可如今乍然一见原来对方的儿子都这般大了,心中不免就有种不真实的反差感。

    两人分别给了呈安个小荷包做见面礼,换来了小呈安对两位伯伯童声童语的感谢。

    "今昭,你跟你两同僚先聊着,娘带你媳妇跟妹妹去山棚那里看会花灯。"等都相互见过礼后,陈母就抱过小呈安,对陈今昭道。

    陈今昭点头,一家子女眷在这的确也会不自在。

    但也有些不放心,遂让长庚一道跟着过去。长庚离去前将背后的背篓给拿下来,陈今昭就将背篓直接递给了鹿衡玉。

    "里头都是给你二人带的零嘴,有炸果子、炒瓜子,还有些月团及新鲜佳果什么的,反正你们自个看看罢,都是我娘给塞的。"

    鹿衡玉看着这塞得满满当当的背篓,不由感慨而叹,"我的陈姨,是真疼我啊。"他都闻到味了,里头竟还有炸茄盒。

    将背篓里的零嘴分了一半给沈砚后,他抓过把炒瓜子直接磕了起来,"我瞧着小呈安是真长大了,上次见他时,口齿还不似这般清晰。唉,这时间过得,一转眼孩子都大了。"

    陈今昭在旁捶捶有些酸痛的胳膊,闻言就道,"那可不是,成天在家跟他小姑姑吵架,小嘴不利索才怪。来前还刚与他小姑姑你来我往的吵了一架,差点没将他小姑姑气到炸毛。"

    听到炸毛两字,鹿衡玉噗呲一笑,因为他想到刚才惊鸿一瞥下,见到陈稚鱼那乱蓬蓬如疯婆娘般的双丫髻。

    "咱小妹的发乱成那般,你怎也不提醒一下。"

    姑娘家哪个不爱美的,若是知道自个顶着这般的模样招摇过市,还不得气哭了去。

    陈今昭也满是无奈,"她一路上叽叽喳喳,拉着我娘疯跑乱钻,我抱着呈安追赶都来不及,又哪里抽的出空提醒?"

    沈砚回忆刚才那一幕,也有些忍俊不禁,不由手握拳抵唇忍了忍笑意。

    登月楼的斜对面是玉京楼,不同于前者于节日时期可面向普通百姓开放,九层楼阙白玉为阶的后者,无论何时却都只专供权贵阶层出入。

    此时,玉京楼的九层阙楼上,有人于临窗前居高临下的无声俯视。手里斜端的酒盏许久未动,他就那般敛眸望着楼下三人谈天说地,开怀大笑,望着他们的恣肆飞扬,意气高昂,寂然了许久。

    他的眸光又缓缓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清新宛如新竹,站在璀璨夺目的华灯之下,身姿挺拔风骨卓然,连那身青蓝色的襕衫都好似被镀了层微光,令人难以移目。纵是高坐楼台与之相隔甚远,看不清其面上具体神情,可但看对方神采飞扬的举止,便知此刻其眉目神态必定格外生动。

    姬寅礼就这般无声望了会,而后端盏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对桌的公孙桓看着殿下连饮三杯过后,就扔了酒盏,半倚扶手以折扇抵额,似面上有所沉郁,不由张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又觉此时此景说什么都抚慰不了对方内心的隐痛,也就干脆沉默下来。

    此时,公孙桓还只当是月圆人团圆之日,殿下忆起往昔方才心中不好受。毕竟来之前,殿下的心情还算尚好,为了一睹京中十五中秋之夜的盛况,体验隆重节日的欢腾喜庆,出宫前殿下紫袍金带的穿戴一新不说,手里还特意选了把青玉骨扇握着,整个人既有凤表龙姿的尊贵,又不失风流倜傥的潇洒。

    当时他还与殿下玩笑,让其此番外出千万当心,莫要迷倒一众京中闺秀而惹了番风流债回来。说完,两人还相视大笑了番,当时殿下的心情也算愉悦。

    也就是登上玉京楼后,大抵是眼见月愈发圆,楼下百姓扶老携幼也都是一家团圆,殿下才渐渐沉寂,周身气息也渐有压抑之态。

    他暗叹口气,毕竟涉及到宫闱,身为臣属他自是不好开口。逝者已矣,但愿殿下能慢慢释怀罢。

    只是公孙桓怕是不知,他的主子此刻想的却是旁的事。

    姬寅礼现在只要一闭眼,脑中浮现的就会是那人怀抱幼子的画面。这样的画面令他凌乱,难堪,自厌又无端的暴躁,内心瞬息间乍然腾起过千万种不妙的念头。

    其实早在那一家子进长街不久,他就远远的望见了,明明相隔那般远,明明熙熙攘攘的长街人潮涌动,亦明明入目的不过是再模糊不过的几些人影,但他偏偏有种微妙的感觉,就是他们。

    待那一家人走近,他望着那个怀抱幼子之人,宛如个羽翼未丰却仍展翅的雏鹰,用那单薄瘦弱的身躯,小心在后面护着一家子老小女眷,只觉在那一刻,好似有盆冷水向他兜头浇来。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对方有妻有子是个男子,对方养老养小是家里的顶梁。

    来时的迫切,于此情此景,皆化作了无比的难堪。

    他甚至都不敢去细究,来时的他是存着何样的心情来的,又是存着何种见不得人的龌龊想法来的。

    此时长街里响起了敲锣声,锣声三长两短,预示着燃放孔明灯的时辰到了。

    姬寅礼起身立于窗前,手背拂开被风扫来的轻纱,眸光垂落再次望向楼阙之下。

    但见高楼之下,一身襕衫的探花郎已经开始招呼家人们过来。他看见对方抱过母亲怀里的垂髻小儿,顺势低头亲了亲小儿的脸蛋,而后指挥常随将孔明灯提过来,接着又耐心指点妹妹如何点燃灯内的蜡烛。

    很快,万千孔明灯自长街徐徐升起。

    夜幕之下,星星点点的烛火,好似繁星升苍穹,又似萤火奔皓月。

    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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