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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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自己带着这些情绪走,在最后的时光想让内心平静些,所以于内心一遍遍告诉自己,人生在厚度不在长度。这一世她享过天伦之乐,有过良师益友,年少时勤学苦读为人生奋斗过,中榜后也是人生得意马蹄疾、骄傲恣意过。一路走来,自谋前程至如今,她的人生如何不能算是精彩?该无憾了。

    "大监……"

    在刘顺已经掏出了白绫走近的时候,平静下心情的她,也同时拿出她写得最好的那般绝笔书,呈递过去。

    "大监,这是我……"

    正当她想要把斟酌好的话脱口而出时,殿门口突然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大监!"

    闻声瞬间,刘顺脸色一变,嗖的下将白绫重新塞回袖口。

    他几乎是奔了出去,那双深凹的总让人觉得阴恻恻的双眼,此刻焦灼而期待的看向来人。

    来者依旧是先前那个宫监,他道,"摄政王千岁谕示,天色已完,想来家中母亲已经温好了饭,便让探花郎回家吃罢。"

    宫监走后,刘顺背靠着殿门滑坐下来,不住擦着额头外渗的冷汗,前胸后背此时也全都湿透了。

    殿内的陈今昭自也听见了外头动静,胸腔内的心快速跳动起来。宫监刚走,她就忍不住的朝殿门的方向疾走了两步。

    "大监,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最后半句话她说的有些轻,带些不确定,以及忐忑的期盼。刘顺僵硬干瘦的面皮努力堆了个笑模样来,"是啊,您备教义到这个时辰,应也乏了,还是早些回家歇着罢。"

    陈今昭低低嗯了声,手指攥起袖角,垂眸朝外刚走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又忙着折身回来,将案上写了字的那沓凌乱宣纸统统收拢起来,塞进袖中。

    路过刘顺身边时,见他虚脱的瘫坐在地,她到底感念对方为她拖延了这么长的时辰,不由关切问了句,"大监您可好些?"

    刘顺虚汗淋漓的摆摆手,"没事,我命好。"

    命好,也是命大。刚才,也就只差那么一点了。

    陈今昭颔首道了声保重,而后就步入了夜色中的宫道中。

    上书房内,姬寅礼立在窗前远远望着那道清瘦的身影,孑然独行在昏朦夜色中,单薄的背脊略显孤寂却又如竹节般挺立,就似那摧折后坚韧而生的新竹,生机勃勃。

    直至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方缓缓收了眸光。

    这些年他什么没见过,杀的人比山高,心早就冷了,硬了,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那刹心软。

    或许是不忍其脸上带着伤,如此不体面的去,亦或许是怜其临了却饿着肚走,腹中空空的赶那幽冥远路,未免太让人心疼。

    因而,他到底放给了对方一线生机。

    退一步说,若来日还是不行……那便说来日的话罢。

    再者话又说回来,这些年他又什么腥风血雨没经历过?再难的坎也迈过了,他怎么如今反倒畏惧起了一个小小探花。怕什么呢,他想,何必如斯畏其如虎的避着,怯着,未免显得他也太过窝囊。

    走在出宫路上的陈今昭,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此时此刻万般滋味涌在心头。

    人生至暗的五个时辰,她将永生难忘。

    刚出宫门,她就见到或焦急或绝望的等候在外头的一干人。

    "出来了!"

    "今昭!陈今昭!"

    "昭儿!昭儿啊!"

    她还没走两步,外头的人全都围了上来,陈母更是一把抱着她哭得快要断了气。

    稚鱼在旁哭哭啼啼,幺娘抱着孩子也啜泣不已。

    一家子都围着她哭,她头也大,在宫里那会残余的些许情绪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哎呀我没事,就是,就是上官分配了个紧要公务,任务过重,刚完成所以才出宫晚了。"

    鹿衡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脸上依旧是惨白的没颜色。自长庚惶急的来告诉他陈今昭没了音信起,他的脸色就一直白到现在。

    "我与沈砚都托了人在宫里打探消息,什么都打探不出来。"他一直看着陈今昭,"应该是从午时过后,你的音信就没了。"

    沈砚目光落在她脸上,抿唇不语。

    陈今昭尴尬一笑,凑近他俩小声道,"别提了,业务不精挨了顿训斥,晌午过后就被拘在偏殿罚抄公务,刚刚抄完。"

    周围的哭声都歇了两瞬。

    鹿衡玉白她一眼,挥挥手:"这些日后再提,快回家罢,天都这般晚了,赶紧带着陈姨他们回家歇着。"

    陈今昭冲他们二人抬抬袖,"谢了两位仁兄仗义相助,改日请你们吃酒去。"

    "省着点吧你!快归家去吧。"

    陈今昭笑了两声,与沈鹿二人拜别后就揽着母亲,牵着稚鱼他们上了骡车。

    骡车离去后,很快鹿衡玉也与沈砚拜别,上了马车离开了。

    待人都走了,沈砚弯下了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张被踩脏的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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