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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他又双叒在恨朕了》 80-90(第1/15页)
第 81 章 第 81 章
纪淮舟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最先进入视线的就是霍少闻那张英俊的脸。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是在马车里。
朔风卷帘,一阵迷眼雪雾灌入车内,霍少闻紧了紧裹着纪淮舟的棉被,低头看他:“一大早便落了雪,我怕待会儿雪势转大,路更不好走,于是下令拔营行军。你身子如何了?方才那阵颠簸,有没有刺激到身上的伤?”
纪淮舟摇头:“昨日涂了药,如今身子已大好了,不妨事。”
“走得匆忙,将士们啃着干粮便上路了,也没什么能给你吃的,只有一些糕点,你先垫垫肚子。”霍少闻从怀中取出油纸包的糕点,拆开,取出一块枣糕,送到纪淮舟嘴边。
纪淮舟就着他的手,一点点将糕点用尽。霍少闻视线停在纪淮舟微鼓的腮帮上,眸中笑意加深。
“糕点有些干,再喝点水。”西宁州,临西王府。
如今是腊月二十八,即将新年,王府内却半点没有欢庆的意思。
三日前,世子殿下意外落水,高烧三日,如今终于退烧,阖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府医摸着胡子:“世子日前肝气上升,落水后寒邪入侵,邪伤肺卫,而见发热。如今世子脉象从容缓和,已然大好了。①”
“我想今日出门,可否?”
纪纪是白日,房间却紧闭窗户,显得昏暗,于是点燃了灯。
坐在床沿的霍少闻收回手,声音低沉。
长久的病痛折磨,让他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原本温柔稳重的姿态不再,反而变得阴郁,配上遗传自藏人母亲的碧绿瞳孔,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宛如雪原中的孤狼,择人欲噬。
“这……恐怕有些难度。”府医声音略惊,随即宽慰道,“殿下是担心王爷与王妃?不必心急,缓些日子再上路不迟。”
天气越冷,戎狄犯边的频率越高,十几年来,临西王府从没过过一个像样的新年,都在边镇守关,不让戎狄入侵。
府医说完,留下一个方子,叮嘱世子多休息几日,才带着药箱离开。
自他走后,霍少闻立刻吩咐亲卫:“准备一下,我们去蒙城。”
亲卫刚想劝说世子殿下多休息一段时日,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王爷与王妃在芒城,不在蒙城啊,两边隔着几百里呢。
“殿下是想去见纪淮舟少爷?”亲卫劝告道,“不如修养好再去,您这样,纪淮舟少爷一定会担心的——”
霍少闻没有回答,只拿起床头的弯刀,配在腰上,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门。
要快些。
外面天气阴沉,透出一股山雨欲来的架势,风声呼啸,卷过地上的枯枝与树叶。
他步伐极快,身后的人追赶不及。
要快些。
霍少闻直奔后院,牵出自己的马,上马的姿势干净利落,浑然看不出已缠绵病榻许久。
要快些。
他骑在马上,再也看不清周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蒙城。
他要快些见到纪淮舟,快些确定对方完好无损,快些将他拥入怀中。
才能缓解那个梦之后的……痛彻心扉。
纪淮舟却颇为灵巧地一侧身,避开了,径自在琴前坐下来,抬眼时刚巧捕捉到少年将军微微怔愣的神色。
他只当没看见,谦和地温声开口说:“诸位贵人谈论这天下大事,鄙人一介草民,听着却只觉得头疼。”
他看向霍少闻,气定神闲道:“我虽眼拙,却恰好瞧见霍将军听着这曲儿,似是不大得兴。鄙人凑巧略通琴技,不如就为诸位大人弹奏一二,聊以助兴。”
王开济不时用袖袍擦拭着额角的汗,喉头上下滑动间,他忐忑开口道:“这”
“这有何不好?”张兆放声大笑起来,他有些醉了,一手拈杯一手揽人地朝纪淮舟走来,复又转身将席上众人皆扫视一遍,“今日本就为替小将军接风洗尘,自当尽兴!”
纪淮舟面上带笑:“大人好生风雅。”
“听闻那抚南侯纪涟也擅琴乐!”张兆因这夸赞得了兴,大着舌头摇头晃脑道,“只是曲高和寡,难得一闻,反倒是纪二,整日流连瓦舍勾栏,很是喜欢人前显露琴技。”
他说这话时,并未注意到霍少闻的神色十分吊诡。
“二世子心浮气躁,杂念太多,琴艺自然不如其胞弟抚南侯,”纪淮舟倒是面不改色,伸手一一抚过琴弦调试琴音,温声说,“在下亦是俗人,不过聊奏一曲。诸位,吃好喝好。”
席间插科打诨,纪淮舟面上不显分毫,好似什么都没入耳,气定神闲地弹了半晌琴,待到话题从吹捧霍少闻的客套话逐渐转至抚南侯府各种流言时,终于开了口。
纪淮舟挑起一弦,琴身迸发出一声嗡闻,他笑道:“诸位这般好奇宁州之事,在下恰可说上一说。”
霍少闻闻言,遥遥望他一眼。
纪昌倒是饶有兴致地问:“小兄弟有何高见?”
纪淮舟轻笑一声,自持道:“高见不敢当,鄙人久历山川,从前恰巧去过岭南,不过略知一二。”
“诸位想必知道十四年前,宁州抚南王府何等尊崇显赫。前抚南侯将领纪珏替当今圣上悍守宁州,南境一时无人敢犯。”纪淮舟手上动作不停,清越琴音伴着他的讲述,缓缓涤荡在昏黄琉璃光下。
王开济久不言语,听到此时方才接话道:“是了,隆安帝十三年秋,纪珏攻占翎城,挫伤了南疆最后一点反扑气焰,南疆诸族元气大伤,直至今日也没能再度聚拢凝合,纪珏也因此名震大梁。”
“可惜好景不长,”纪淮舟轻声继续说下去,指间琴音不知何时加快了节奏,隐有激昂之势,“隆安帝十四年夏末,南疆残部二世子布侬达伙同内应,夜袭宁州,直奔抚南侯府而去。”
“此事大梁举国皆知。”纪昌沉声道,“彼时我尚为兵部左侍中,当年恰逢朔北十二部频频来犯,朝中实在难以抽调人马。更何况——那布侬达当时仅是收回翎城要塞,掳走纪家三子,并未乘胜追击。”
王开济一拱手:“抚南侯当年打得南疆各部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怎能重成气候。夜袭一事,想必已是回光返照。”
“的确如此,”纪淮舟眉目轻垂,手下拨弦更快,琴声嘈嘈,恍若山雨欲来,“只是当年被掳走的纪家三子半月间究竟经历何事,并无人知晓。”
鸿宝谦声道:“想来是布侬达也并无能力久耗,不至做得太绝,避免自断生路。只是纪二薄情纨绔,着实配不上这气运。”
“可不是么,当年归来的纪家三子中,惟那可恶的纪二毫发无损,”张兆冷哼一声,将怀中舞姬一把推开,复又饮下一杯酒,含糊道,“真要计较起来,他纪二还能好端端活到现在?不过是当今圣上宅心仁厚,惦记纪老将军劳苦功高,不忍叫其子嗣过分凋敝。”
张兆不屑道:“岂料这纪二终究烂泥扶不上墙,并无半分赤子之心,反倒常常胡作非为,将抚南侯府一众事务尽数压在其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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