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下玉GB: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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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赴火1

    ◎“衣裳,脱了。”◎

    先帝忌辰在即,上元宫宴规模不大,甚至不如初雪时。

    也没人生得出欢庆的心思,殿内一片沉静,只有偶尔低谈声。

    御宴台下快坐满了,当中脊背挺得最直的,是左首的太傅张为。面前摆着的几碟蜜果他一碰不碰,微扬着下颌端坐,仿佛他的出现是赏脸。

    虽说他一向傲气如此,但今日尤甚。

    其后一位空着,宫宴开始前,徐宏进才终于告了假。

    自从日前遭了罚,入仕后从来顺风顺水的徐大人像鸭子呛了水,横又不敢横,求也不好求。

    不过官场起伏乃是寻常,今日失意,难保哪日就东山再起。幸灾乐祸的并不多,张为除外。

    此事之前,前者因着种种格外得上青眼,自视甚高。结果一纸制书从芜洲发过来,禁朝三月兼削同平章事,他在这官场上也算是完了。

    等他解禁回来,哪还有他的份?

    竟还想请他援手,张为举杯抿茶,心里不屑地想,荒谬。

    温茶入口,他品了品,不着痕迹地撇了下唇,抬眼望向宴席对面。文臣武将分坐两处,他一抬头,遥遥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

    “薛将军。”

    张为朝人点了下头,没再说别的。场面并非欢庆,且是他先开的口,他觉得这已经足够。

    更何况,薛啸此人面目丑陋,他看着就觉得眼睛痛。

    这样想着,张为收回视线,没再多给谁眼神。

    薛啸刚举起几寸的酒杯一滞,在半空僵了片刻,一拐弯递到自己嘴边,咕咚一声吞尽了。

    某种程度上讲,张为的看法也没错。

    酒杯搁下,露出了薛啸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疤痕从额角横亘过鼻梁,好险劈开整张脸,别说是夜里,哪怕白日撞见,也要惊人一跳。

    他却全不觉狼狈似的,从不遮掩,也不修饰。

    顶着那条凶神恶煞的疤,薛啸朝旁边倾身,一把粗嗓门努力放轻:

    “啥时候开席啊?”

    旁边的男人拧眉瞪了他一眼,脸色比外头的五九天还冷。

    若这一眼不是在宫宴而是校场,不知多少兵卒要吓得发抖。“黑罗刹”这名号可不是浑得的,冯响话都不用多说一句,他身上脸上天然就带着股煞气。

    尤其眼下,他一张冷脸格外黑。

    巧了,先帝忌辰和他亡妻同一日,这已经是他不得不冷落爱妻的第二年,心里正难受着呢。

    “老实等着。一顿而已,难不成还能把你……”

    “两位贤弟,勿躁、勿躁哇。”

    边上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开口,安抚着根本算不上紧绷的场面。

    “长公主殿下跋涉月余,或许舟车劳顿,身有不适也说不定。”

    他语调慢悠,音量却不小,在本就不算热闹的殿室里格外明显。吃茶的、闲坐的大臣们纷纷顺着声音望了过来。

    裴永安视线扫了一圈,若无其事举杯抿茶。

    看他做什么,他想。就因为他点破了众人心声么?

    今日宫宴,所有人都想从那位身上找出点疲态。

    亲自赶赴南方赈灾,这事没几个人料到。更没人料到的是,她在淮南的时候,也没断过对朝中的监管。谁懈怠几分、谁松散半点,问责接着就从南方打马过来。

    这压根不是常人所能,除非竭力。因此今晚,在座无人不以为会见到一个疲惫甚至衰弱的燕昭。

    再不济,气色差些,也能让众人紧绷已久的神经松泛几分。

    然而,直到现在,天黑透了。

    御宴台上还是空的。

    长公主没来,陛下也没来。

    借着茶盏遮掩,裴永安做了个殿中许多人都在做的事情。

    ——眼珠一转,冒出个更大胆的猜想。

    不会是病了吧。

    早先就有些传闻……

    然而,就在此时,殿门处豁然一静。

    接着是内侍高声通传:

    “陛下到——”

    “长公主到——”

    满殿跪拜。

    先进来的是一抹明黄,衣摆掀动时金光流转,但没人看。

    所有视线都落在幼帝身旁。

    看清了,就都怔了怔。

    年轻女子步方身正,缓步踏入众人视野。她神采奕奕,全不似接连奔波月余,倒像是歇了段长假,或是刚狩猎回来——

    眼波一转,恍惚带着杀兴未尽的热烈明光。

    顿时纷纷低下头。

    刚在御宴台上坐下,余光里那抹明黄扭了扭,再次凑近。

    “坐好。”燕昭赶在幼帝开口前先约束,“端正。”

    燕祯闷闷地“哦”了声,沮丧之意明显。燕昭听着,不着痕迹地叹气。

    不过离开月余,从前的管教好些都白费了。

    宫宴为何迟到?小家伙居然偷偷跑出内廷想接她,又因为不熟宫道迷了路,在冷风里等了近两个时辰。

    燕昭想着,就又叹了口气,转身招来内侍,吩咐人去煮碗姜汤。再坐直身,捕捉到数道往御宴台上看来的目光。

    哪些是真好奇,哪些是毫无顾忌的试探,她一眼就看得明白。扫过众人神色,她又往宴席角落的位置瞥了眼,和自己人对过眼神后,就收回了视线。

    晚到的片刻发生过什么,她大概也能猜个半透,但不太想在意。

    至少,现在不太想。

    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去。

    仪仗从南辅就分开了,临行前那一幕还印在她脑海。

    少年坐在小马车里,一张脸从她掀起的车帘后露出来,看上去有点可怜。他犹豫着踟躇很久,燕昭以为他要向她确认今晚的约,毕竟她之前言而无信许多次。

    可他没有。

    犹豫了很久,他扒着车窗边沿小声问,晚上想做什么,需不需要他准备什么。

    做什么?

    燕昭拈着茶盏慢慢地转,看茶汤一次又一次险些漾出边沿,认真想着这个问题。

    她想不到。

    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有一个人在等她回去,等她一起过上元节,这种圆满又欢喜的节庆。

    至少,已经很久没想过。

    真是想不到。

    一滴温茶溢出来,沾湿指尖,没来由让她想到他的眼泪。接着脑海就不受控了一般,自发地浮现每一次他哭泣的瞬间,就想起昨晚被突然的焰火打断的道歉。

    把玩茶盏的手停了一下,燕昭垂着的眼底浮现一点笑意。

    她想到今晚怎么过了。

    她侧身向后,朝一名内侍招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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