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春: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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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

    于是温敬恺第一天祈祷宣讲当天是晴天,因为在他印象中礼堂门口是顺光。第二天又挠挠头觉得阴天更好,光线再漂亮也不如十四岁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层次重要一些。第三天他对着潮湿阳台外的雨丝叹气,心想当天晴天阴天都无所谓了,最最好老天赏脸,不要落雨。

    相机选的是奥林巴斯,他跑了三个大商场才买到的冷门款。买之前做了那样多的功课,到最后摄影论坛上一位等级高得离谱的人一句“光学领域的顶级强者”就可以让他三秒钟之内拿定主意。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奇怪,犹犹豫豫许久的事情最终打勾只需用掉一瞬间的相信。

    温敬恺站在礼堂的讲台上,灯光照下来的时候他看到江书久朝他送来一眼,他很容易地获得了买相机时被用掉的那点点相信。

    宣讲结束后每个步骤都按照他预演的那样,他如愿同江书久拍照了,用那台奥斯巴林。那天天气很好,而礼堂的确顺光,而且他比自己想象的要更自在舒展一点,也许是因为当天的身份使然,“学长”这个词给了他丢丢自信。

    唯一令他觉得有点遗憾的是江书久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很乐意。

    温敬恺揣摩不出来理由,谁料他的相机还没有收回书包,周围就有爱好摄影的男同学认出他手中的新款相机,问他能不能用此拍张照。

    温敬恺平日里不难讲话,在学校学生会任职时工作严肃而并未在学习生活上为难过学弟学妹们分毫,所以他很自然地点头,说“当然可以”。

    后来他格外后悔。温敬恺痛恨自己过分爱好脸面和风评,男孩站去江书久旁边,说“学长麻烦帮我们拍一张”。

    有一种直觉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乖巧学弟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作为回母校宣讲的学长不可以失掉风度,只好撑起相机,为心爱的女孩和她的男同学拍合照。同样地点、同样角度、同样风景、同样顺光、在胶卷定格上只差一分二十一秒的合照。

    “没想到吧,从那时候我就在自私地、没道理地嫉妒你身边的男孩子。稽喻先那天怒气冲冲地闯进我的办公室,我的应对预案从十年前就做好了,他的态度比那位学弟好对付多了,至少我贬斥对方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用词多么过分、表情多么轻蔑都不会被你看到。”

    温敬恺拉开副驾前面的储物盒,不出意料在里面看到曲奇饼干和糖果,他轻声问:“你还记得自己重逢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不等江书久回答,他就接着说,“你问我要不要吃曲奇,你还在家里的镜子上用口红画过饼干,当时我很疑惑,直到那晚喝了点酒去接你下班,我才想起来你大一在明理天台的那晚,其实换做是谁我都会那样做,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得到一盒牛奶和一块曲奇。”

    “运动会后你没有接我的冰茶,我回去失眠到凌晨四点,心想或许是冰茶错了,你喜欢喝牛奶。”

    温敬恺像一个不断被购物者杀价的卖方,心意被一次次折损,他以为自己足够坦诚足够明显,可江书久总是在关键时刻跟他想得不同。

    大学时他无数次想过约她,最基本的自习都可以,可见上一面就花掉了两人之间许许多多缘分,从小江书久被遮住面庞来他家的那次开始,他们总是在差错中原地踏步,无论谁的进取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温敬恺大三时参加过一次心理实验,是柯谨辰的本导与A大心理学院副教授联合研究的项目。他作为被试去了一趟心理学院的实验楼,进入测试间读完测试须知后发现这大约是一个关于交友人际的研究,被试者两两一组进入相邻的房间,仅通过可以变声的话筒在聊天中熟悉对方。

    温敬恺手里捏着柯谨辰递给他的卡片,在两侧锁骨和最后一根肋骨上一厘米的地方贴上电极片,外面的机器会根据这三条线实时监测他的心率。

    那本该是一场稀松平常的实验,他为朋友帮忙而来,顺便体验新鲜事物。眼前的电子屏幕上显示实验三分钟后开始,温敬恺百无聊赖地扫了眼卡片上的问题,下一秒就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声“听得到吗?”。

    设备出问题了,变声器并没有起作用,女孩的声音很清楚。柯谨辰立刻推门问他方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迅速思忖了一下,然后坚定地摇摇头,说并没有。

    温敬恺撒谎了。四个字,只需要四个字他就可以听出来对面是江书久。他们的尘缘被用在极其小概率的事件上,温敬恺有些无奈。

    情书没有后续,冰茶没有被接收,连合照都不是唯一,可那天他坐在那间小房间里,同连声音都不匹配的江书久进行了耗时三十分钟的相互了解。

    卡片上有一个问题温敬恺时至今日还念念不忘,是“和对方分享你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他是这个问题的提问方,按照规则得在对方回答后再阐述自己的情况。

    一组问题只有十分钟,没有回答完就自动跳过,江书久前几个问题都回答得很流畅,到这个她却突然卡壳,思考够了半分钟才回答:“小学一年级过万圣节,与朋友告别时送他巧克力,他没有接,理由是巧克力融化了糊了我一手。好尴尬的,我怎么会把坏掉的巧克力送给朋友。不过当时年级过小也体会不出来什么叫尴尬,现在每每回想起来都会想要抠脚趾。”

    温敬恺笑出了声,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有点气恼,转移话题问他:“你呢?”

    他悠悠地回道:“小学二年级过节,没有接朋友送的巧克力,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想想好尴尬,怎么把人家晾到了。”

    好不容易收集到的样本被当作垃圾裁掉,柯谨辰没有生温敬恺的气,只是问他是不是听到了对面女孩的声音,不然为什么一整场都心率过快,数据实在高得离谱。

    温敬恺做贼心虚没有回答,隔天在管院下课后随机装同学拉住阳蘅要了张她的课表,第三天就去限选课教室门口堵江书久。

    他很讲礼貌,这次带了牛奶送给她,问她周末有没有时间,说青龙寺的樱花开了,可不可以一起去玩。

    江书久抱着书警惕地看他一眼,迟疑几秒后点了点头。

    温敬恺吃一堑长一智,以防万一还掏出手机对她说:“我们留个联系方式,我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

    江书久答应了。

    可她还是没有来,像很多年前一样。温敬恺一个人在立夏节等到闭寺,拨的电话都没有人接。

    他彻底对这段漫长心事灰心失望了,看到傍晚天空蓝色风光时他意识到喜欢江书久从一开始就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每跟她多讲一句都是一次僭越,是超出本分在冒险,而江书久没有义务为他激进、浮夸而曲折的冒险活动提供入场券。

    再收到她的消息就是她去另一个国度念书,温敬恺也决心不再做一个强求的人,日复一日等待内心潮水退去,直到很少再想起过往种种。

    在未终成立最困难的那几年里,他日常的娱乐活动是翻看江书久的ins账号。私密地Fo一个账号就像把爱倾倒给一个想象中的人,他看她井然有序学管理、快乐放肆追太阳、大起大落过春天。时光有手段,七年弹指一挥间。

    江书久像温敬恺年少时钟爱的一款游戏,游戏早已停服,他却私心将以前的存档记录都买断,打算在往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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