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疯批帝王后: 3、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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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乐萦觉得季砚阴晴不定,他带来的这两个侍女也是。

    可八年前她并不会如此觉得。

    昔年的季砚寡言少语是真,无人在乎也是真,可沉默下藏着许多分真情,也是对她真的在乎。

    他总能看到一些她所看不到的细节,会在风雨前率先一步替她备好伞让她离宫,会在她皱眉的一瞬间明白那道菜并不讨她心意,会在她只是打一个寒噤的时刻就替她披上披风。

    还会,在与她唇齿厮磨时顾念她的紧张,轻声哄她,呢喃唤她的小字。

    可惜物是人非。

    对此她并不觉得遗憾,毕竟能相识相知相爱都是缘分,可终成正果还要看命和门第。

    他们注定不是一类人,正如,如今她已算是平民,而他则高坐明堂,成为一国之帝。

    晏乐萦心底着实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可世事不随人愿,一如当下也是,她正睡得香甜,却有冷风循循往马车里钻,好似车窗大开。

    已入夏的天还这么寒?晏乐萦觉得浑身发抖,怎么也不自在,一个激灵,硬生生被冻醒了。

    映入眼帘的仍是一片漆黑,她的双目也仍被丝帕缚着,她颤颤巍巍张口,想要唤那两个叫度月流萤的侍女,才唤了一声,有人冷嗤起来。

    她也不知道对方为何要嘲笑,许是看她不顺眼吧。

    晏乐萦不怕别人看她不顺眼,人总有些小偏好,正如长得不大好看的她也看不顺眼,还想开口,倏然间,对方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颌。

    他捏的太快,还用力,那只手被夜风吹得冰凉,抚触在肌肤上令人忍不住哆嗦起来,以至于她很想往后缩,背才抵在马车垫上,又碰到伤口,她想自己往前靠,已经被他重新拉了回去。

    有视线好似能凝成实质逡巡在她的身躯上,扫过她的脸,脖颈,甚至往更深的地方看去,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阴冷毒蛇,更像是寒刀。

    晏乐萦害怕刀,害怕生冷兵器。

    退无可退,晏乐萦被迫仰着头,可她其实并不能瞧见对方的神态,凉意在轻薄衣衫间蔓延,她免不了更抖起来。

    对方的呼吸声很浅,可在寂静狭窄的车厢里,晏乐萦能感觉到他靠她很近,似乎气息还稍微一滞。

    下一刻,他将她覆眼的丝帕取了下来。

    只可惜半分天色已经昏黑,迷迷蒙蒙的,仍是一团墨色叫人看不清的模样。

    黑得更让她有些惧怕,还因为面前这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几乎遮挡了仅存的一盏油灯光亮,也几乎将她的身影完全笼罩。

    她被拢在阴霾之下,似乎无法逃脱。

    尤其浑身使不上劲,连抬起指尖的力气都没有,最多能说两句话,可她此时迟疑不定,不知该唤他什么才好。

    对方却似乎在耐心等待她开口。

    “皇上……”最终,她如此称呼他,很生疏,他应该如愿。

    可季砚仍然没有应她,烛色昏暗朦胧,昔年清朗少年的模样难以寻觅,俊朗的脸庞也变得半明半昧,一半拢在光里,一半在阴影下,像个讨命的恶鬼。

    而且他离她极近,近到晏乐萦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气。

    可这股香也不再似先前熟悉,而是陌生又令人惧怕,是九五至尊惯常爱用的龙涎香,旁人都用不了。

    这样的香气更清晰提醒了晏乐萦,眼前这个人早已不是八年前的冷宫皇子,他不但可以二话不说就将她从画舫带走。

    还能主掌她的生杀。

    或许,他比季淮还要恐怖。

    她又没忍住抖了抖,这下季砚总算开了口,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淡漠得也像在看个陌生人。

    “当真贪生怕死。”

    这或许是观察了她许久后下的结论,也或许是对昔年她始乱终弃的判词。

    晏乐萦无意追究,也不敢乱接话,斟酌片刻,她顶着因寒冷洇出的泪水看着他,“陛下,民女是有些冷了……”

    换来的是对方的沉默。

    晏乐萦本意是想试探他,看季砚还记得多少旧情,还能不能唤回他一丝旧情,可是沉默的回应似乎昭示了所有。

    她煎熬等待着,冷不丁又听见季砚轻笑了一声。

    仍旧是透着冷意的笑。

    与之而来的是倏然攀附上她眼睫的指尖,骨节分明的手依旧冰凉,抹去了那滴滚烫的泪,晏乐萦忍住冰冷和火热的交叠刺激,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到底松了口气。

    或许他还是顾念一分旧情的吧,晏乐萦心想。

    可很快她的心复又提起,因为他的动作从轻柔的抹捻转变为按压,略带粗粝的指腹贴着她的眼尾,一点点反复擦拭,好像在擦什么脏东西一样,甚至慢慢酿就成闷闷的痛意。

    晏乐萦又抑制不住惊慌失措起来,她心觉眼尾定是被他擦红了,想要避开,余光又瞥见他手上斑驳的红色。

    完了,难不成还被他擦出血来了?

    她吓得抖如筛糠,更想躲开,又被他扣住手腕一拽,整个向他栽去。

    在要倒去他怀里的前一刻,季砚却用手抵住了她的唇,长眸闪过一丝晦涩的情绪,晏乐萦觉得,那是厌恶。

    他手上的红抹去她唇上,她听见他轻轻呵了一口气。

    “的确是冷了,唇色都如此苍白。”

    这句话,晏乐萦依旧听不出是怜惜,还是怨恨。

    不过她反应了过来,他手上的应该不是她的血,闷痛只有一点,是他替她擦脸时不知轻重,落在他手上的红是丝帕染上她眼睫的丹蔻色。

    “江南的水土本该养人,你却越发怕冷了。”

    季砚的语气淡漠不露情绪,更像霜雪,可许是独处一室了一会儿,晏乐萦渐渐有了一丝对他的熟悉感。

    她听懂了,这句是讽刺与嘲笑。

    他在嘲笑她八年前逃来江南的事,讽刺她做了缩头乌龟,还越做越虚弱窝囊,一点凉意就抖得和什么似的。

    当然是有对他的害怕之意,可冷也确是其中之一的因,晏乐萦静默一瞬,干笑,悻悻道:“夜里有些凉……”

    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她脸上,而是稍稍从她颈脖流连,旋即垂眸一路滑落至她的手背。

    季砚没回应她故作可怜的语气,而是冷不丁捉住了她的手。

    晏乐萦又下意识想抖,想到他的嘲讽,硬生生止住哆嗦。

    钳制她的手用了几分力,原本她也力气小,纵使他不用力她也挣脱不了,她看不透他的眼神,但他似乎看透了她仍旧害怕,只冷淡道:“何必大惊小怪?”

    这话有些耳熟。

    好像是她先前说与青鄢的话,可能被他听见了,在此刻又被他讽刺般说了出来。

    晏乐萦隐隐觉得不对,抬眼要看他,又忽然被手上丝滑的触感惊住,竟是他拿着那张原本覆在她眼上的丝帕替她擦手。

    给她擦了脸,又给她擦手?

    比起眼睛,季砚给她擦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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