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春色: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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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微微扬起,眸若点漆,星光熠熠,仿似天光乍泄,露出娇俏妩媚的生动来。

    那妓娘捅了捅旁侧的人,互相使了个眼色,都好奇起这位的身份来。有那灵通的,说是这小娘子正是前几日那位贵人扔进醉春楼,要常妈妈梳弄的那位。这才恍惚明白,怪不得一个小娘子,竟让那天上的贵人动了念头。

    待青凝从小舫出来时,已是日暮时分,滟娘笑着同她道:“你若是得了闲,便来这舫上同妓娘们一处作画,总归比你闷在屋中好。”

    青凝轻轻点了点头,上了主舫才觉出,现下这醉春楼笙歌停了,艳舞也停了,异常的清净。

    似乎是清了场,日暮的连廊上,有人背手而立,月影白的金线云纹直缀,身姿挺拔,爽朗清举,是天上月,山巅雪,又兼之长久浸润出来的威仪,萧萧肃肃,让人不敢直视。

    滟娘腿软,跪在地上,悄声又退回了小舫中。

    青凝本也想随着滟娘回去,只回身才发现,那艘小舫已被解了缆绳,飘往河中央了。

    她同他静静站了许久,青凝耐不住,只当看不见他,抬脚欲往楼上去。

    可经过他身侧时,那人却忽而退了一步,青凝不防,便撞在了他的手臂上。

    有绵软蹭过他坚实的臂,青凝涨红了脸,既同他撕破了脸,便破罐子破摔了起来,低低念叨了一句:“无耻。”

    那人转身,看着她的羞红的面颊,盈盈的眉眼,轻笑:“是,无耻,”

    碎玉般的声音里掺了沙沙的哑,像是撩人心弦的晚风,微微俯身:“还有什么罪状是安安要加给孤的,不妨说来听听。嗯?”

    第84章 第84章日后安安想要什么,孤便……

    暮色四合,金乌西沉,秦淮河上泛起靡艳的余晖。

    往常深邃冷寒的眸子,今日看着她,有星光在闪,是春水般的柔情。

    “你”青凝往后退了退,她张了张嘴,又忽而觉得无话可说,最终只是执拗道:“你走,我说过了,不接你的客。”

    崔凛往前一步,轻轻叹一声:“可是安安,今日这花楼被孤包了场,那常妈妈说,这花楼中的所有妓娘都是孤的,包括你。”

    无赖!青凝揪着衣襟,说不出话来,只是在心底又给他加了一桩罪名。

    有琴声起,箫声和,一楼的宴客厅备下了酒宴,花魁娘子们进进出出,献上鹅黄酒、冰露饮、时令果品、珍稀佳肴。

    上首的人眉目疏朗,沉稳练达,本是皎洁的美玉,可骨子里的矜贵与威仪,又为这皎洁添了一层若即若离的疏冷。

    有那大胆的花魁,抬起眼瞧见那疏离身影,一颗心怦怦跳起来。

    常妈妈站在廊下,拉住青凝的手,哭丧着脸恳求:“我的好娘子,你今日就好生伺候这贵人一回吧,否则我们这满楼的性命都不保啊。你忍心瞧着这楼上的妓娘们,因着你丧命吗?妈妈我不信,娘子你是那等心肠冷硬的。”

    青凝无法,只得接过了常妈妈手中的酒壶,欲往里头去斟酒。

    方才那位大胆的花魁娘子却接了话:“妈妈,你瞧把陆娘子吓的,不若我同她一块进去,也好替她壮壮胆。”

    这秦淮河畔从来不缺婀娜美人,这醉春楼中的花魁娘子更是其中楚乔,姿容绝艳,体态风流,也是被诸多男子捧到天上去的。今日这花魁娘子自认不比青凝差多少,自然也是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想往里头去斗胆一试,这陆娘子是个不懂风情的,屡屡触那贵人霉头,万一呢,万一那贵人多看她两眼,就让她去伺候了呢?

    常妈妈是个人精,打眼一瞧这花魁娘子,便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只常妈妈并不阻拦,笑吟吟道:“也好,你且陪陆娘子进去。”

    她自然也盼着这花魁能得那贵人青眼,若是万一真能得幸伺候,她醉春楼也要跟着鸡犬升天了。

    青凝垂着眼睫没说话,清凌凌的神色,有些无端的厌倦,她倒巴不得崔凛能瞧上这花魁娘子,好叫她能解脱出来。

    三人既说定了,那花魁娘子便也执了一壶酒,同青凝一道往里头去。

    正厅里,崔凛正散漫的把玩手中的酒盏,听见环佩叮咚,他眉宇轻动,掀起长睫,却忽而顿了顿。

    有浓郁的脂粉香味靠过来,玉手执了鸡首壶,欲要替他斟酒,柔媚的声音能滴出水来:“贵人且尝尝这鹅黄酒。”

    那花魁娘子眉目含情,缓缓抬起眼,却不防撞上一双寒潭般的眸子。

    那人脸上浮起淡漠笑意,轻轻撇了她一眼,可就是这一眼,令花魁娘子脸色大变,重重跌在了地上。这一眼,是不屑的厌恶,还含着几分森然冷意,花魁娘子既羞又愤又

    怕,忙爬起来退下了。

    崔凛蹙眉,目光落在青凝身上,将酒盏一放:“安安,过来。”

    青凝抿唇,抬起湿漉漉的眼同他对望了片刻,只得执了酒壶往前。

    只她方走过去,却被他握住了腕子,那人稍稍用力,她便低低惊呼一声,跌在了他怀中。

    酒壶叮咚一声坠落在地,青凝又一次气结,可她素来不会骂人,只能涨红了脸,又重复了一遍:“你你卑鄙,你无耻!”

    那人低低笑一声,握住她的腰:“好,孤卑鄙,孤无耻。安安说什么便是什么。”

    是极尽温柔与宠溺的语气。

    修长的指拭去她腕上洒落的一滴酒,低低问:“身子可彻底好了?那儿还疼吗?宫中的秘药还在总督府,若这醉春楼中的不管用,可去总督府取那秘药来。”

    青凝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那儿是哪处,连耳垂都红了,只能抿着唇,撇过脸去不看他。他是了解她的身体的,那日两人缠磨了一天一夜,娇嫩的花蕊,自然是红肿不堪,便是退了高热,也需得将养些时日。

    这样细心的体贴。

    青凝忽而想起长宁公主的一句话,崔凛若想得到一件东西,总有千百种手段,青凝倒宁愿他对她狠心到底,也能将这段纠缠决绝的断开,可他又最善温柔的蛊惑,要你身心的降伏。

    纠缠这些年,恨意里也是掺杂了温存的,剪不断理不清。可青凝再也不想一次次被惩戒,之后再一次次被安抚,最终被他慢慢磨成了一颗光滑的石子,沉在水面下,再也瞧不见天空。

    青凝心中不耐起来,伸手去锤他的肩,只是兀自用了力道,却撼不动他分毫,只得抬起浓密的眼睫,哀哀道:“崔凛,我不明白你。你明知道的,你明知道我恨你,再不想留在你身边!”

    青凝想不明白,他那样的人,骨子里的骄矜,怎会让一个不尊他敬他爱他的人在身边?他不是也恨她吗,恨她的背叛,恨她的欺骗,为何不能恨到底,两个人都彻彻底底死心!

    她直呼当朝太子殿下的名讳,崔凛却浑不在意,只是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轻柔又强硬的展开她的指,与她十指紧扣。

    另一只手则轻柔抚摸她的发,像在安抚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良久道:“恨我吗?安安恨我一次次毁了你的姻缘,恨我强占你,恨我囚禁你”

    “还有吗,嗯?今日一道说来听听。”

    青凝听他亲口认下这些,不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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