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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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孟长盈目光落在那雪亮如秋水的剑身上,轻声道:“刀单刃,剑双刃,一刃戮敌,一刃克己。”

    “丹心碧血,俯仰无愧。”

    褚巍接了她的话,擦剑的手却一歪,不慎划破了手指。

    雪亮剑刃染上鲜红血迹,如同某种昭示。

    禁足三日后,孟长盈竟又得了一张帖子,落款是熟人——荣瑛。

    禁足之中,还能把帖子递进来,着实不简单。雍帝禁足的是褚巍,孟长盈进出自如,是以能去赴约。

    这种时候约见她,这位四公主又想说什么,做什么?

    瑶台水榭,轻纱飞舞,青烟袅袅。

    荣瑛正百无聊赖地歪在席上,无一丝贵女该有的仪态风范,只一派风流。

    一见孟长盈,她像只蝶儿般欢快围上来,抱上孟长盈的手臂,“长盈姐姐,好几日不见,姐姐怎么又瘦了,瞧着叫人心疼呢。”

    孟长盈只带了胡狗儿。她环视一圈,这水榭四周站了不下十个婢女,观其站姿身形,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武婢。

    “殿下要见我,可有什么事?”

    孟长盈问得直接,荣瑛却不答,拥着人与她同席坐下,捏着金杯倒酒。

    “姐姐,这是我亲手酿的花雕酒,上次姐姐没碰,这回可真要赏脸尝一尝。”

    孟长盈不接那杯酒,也未后退。沉静如水的眼眸直视着她,并不无礼,也无恭敬。

    她慢慢吐出几个字:“若我不喝,又待如何?”

    荣瑛眼神一闪,仰头哈哈大笑,自己喝下那杯酒,又将精致金杯随手掷出水榭。

    金杯沉入池水,消失不见。

    “好骨气!太子哥哥如今已显颓势,褚巍那个死脑筋扒着他不放,姐姐怎么也跟着犯糊涂了?”

    荣瑛娇笑着,扭腰将头依上孟长盈挺直的脊背,冰凉金钗擦过孟长盈的后颈。

    “那些装模作样的臭男人有什么好,姐姐不如跟了我。就算姐姐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摘下来奉到姐姐面前。”

    身侧胡狗儿死气沉沉的眼睛盯上荣瑛扭动的身体,像是在看死人。

    孟长盈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荣瑛勾上来的手腕,一用力,却没拉动。虽都是病秧子,但荣瑛似乎格外地精力充沛。

    “跟了你?跟你做什么?残害南雍的忠臣良将吗?”

    褚巍禁足不过数日,多少北派大臣被南派中人以各种污名投入大狱。荣锦以势压人,荣瑛长袖善舞,好一对狼狈为奸的兄妹。

    荣瑛也不急着挣脱,只将手腕一转,反手握上孟长盈捉她的腕子。那姿态,像是互相信任的两人交握的手腕。

    “我懂姐姐为国为民之心,如今局势都是逼不得已。姐姐也曾在北朝呼风唤雨、把玩朝局,怎么就不能体谅瑛儿的为难之处呢?”

    孟长盈手腕内侧被荣瑛滑腻柔软地勾住,有些不适。

    她蹙眉道:“太子若即位,必是仁君。六皇子即位,依他如今的作风来看,必定要再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你既弃明投暗,何必还要再说逼不得已、为国为民,岂不可笑。”

    “仁君?天下鼎沸之时,仁君又有什么用?就连姐姐扶上位的北朝皇帝,不也是个披着君子皮的暴君吗?仁君难道能如姐姐的意,北伐收复天下?”

    荣瑛嗤笑出声,捏着发尾去搔孟长盈的脸。

    孟长盈鼻端缠绕着一阵馥郁花香,她偏头避开那截发尾,却逼不开扑鼻暖香。

    孟长盈眉眼冷若冰霜:“即便一时不能收复河山,也比视底层黎庶如玩物的昏君要好。”

    “既然都是废物,何必非要选一个呢?废物凭什么坐皇位掌天下?”

    荣瑛握紧孟长盈的手腕,尖利指尖刺得人生疼。她一双狐狸眼燃着熊熊野火,直盯孟长盈:“我们选一个最蠢的扶上去,这滔天权柄不就尽收囊中了吗?”

    “之后呢?”

    孟长盈听了她的惊天之言,并未怒斥她大逆不道,而是平静地问下去。

    荣瑛一怔,随即惊喜地笑起来,眼如飞星璀璨:“长盈姐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天下只有你才懂我!”

    “那些愚蠢的男人凭什么压在我们头上,胸无大志,平庸无能!我就该像姐姐把控北朝一样,将南朝争斗的两派摆上擂台,压得谁也冒不了头!所有人只能卑微匍匐在我脚下,祈求我施舍下的权力!”

    荣瑛扑粉的面颊也掩不住满面潮红,神色扭曲癫狂。眼底横生的欲望野心化成枝蔓挥舞而出,将人包裹成看不清面目的怪物。

    “那忠臣呢?北伐呢?天下呢?”

    孟长盈语速很慢,一字一顿,同时用力抽出被荣瑛攀住的手腕,那上面已满是红印和掐痕。

    “忠臣?姐姐好傻呀,这世道哪有忠臣?他们图的是名,是万古流芳的清名!不管妻儿老小,不管黎民百姓,一味地直言进谏,抑或北伐,这便是姐姐口中的忠臣?”

    见孟长盈张口欲言,荣瑛一根手指压下去,抵住孟长盈的薄唇。

    “姐姐说北伐、论天下,我倒想问一问姐姐,你是为秉承家族遗志,还是为向胡人报仇雪恨?若姐姐生在南朝,从未经受过胡汉战争之苦,家人团圆幸福,姐姐还会力争北伐吗?”

    孟长盈的唇在那根纤细手指下,微微张开,直到呼出的热气熏红那根手指,她也未给出答案。

    “你……”

    荣瑛移开那根手指,轻轻捏上孟长盈的下巴,指尖来回滑动,俯身凑近。

    欲望燥烈的狐狸眼对上一双冷湛如玉的泠泠眼眸。

    她的手是热的,搭在孟长盈的脸上,像是在触碰温凉的一尊玉像。

    “姐姐,离开北朝是你做的第一件错事,不要再做第二件了。”

    “来我身边吧,我们一起在权力的巅峰俯瞰这人世,我会把天下最好的一切都奉到你面前。”

    “等南朝只能发出一道声音的时候,别说北伐,你要什么我都依你。”

    这样疯狂到近乎蛊惑的承诺,给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叫他热血沸腾。

    可偏偏对面是孟长盈,她是个冰雪做的人。

    那双冷淡疏离的眼不曾因她的承诺泛起一丝波澜,荣瑛的火热野心像是恼人的无力清风,激不起她情绪的丝毫起伏。

    “等南朝只能发出一道声音的时候,任何不同的声音,都会湮灭在这一道声音里。”

    “包括我。”

    荣瑛将权力奉为圭臬,却试图告诉孟长盈,她的承诺比权力更值钱。

    若孟长盈当真跟随她辅佐她,她获得最高权力的那一刻,恐怕就是孟长盈去死的时候了。

    荣瑛焕发神采的脸蛋僵住,收回了那只触碰孟长盈的手,盖住了脸。好半天,她肩头耸动,低低地哭起来。

    “姐姐怎么这样冤枉人呢?自我听过姐姐在北朝的政绩后,我就真心地喜欢姐姐,仰慕姐姐,姐姐和旁人哪里能一样?就算我爬得再高,我也甘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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