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州雪: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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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嫣嫣心脏不好,不能跑不能跳,黎烟便把橡皮筋扯开,一头套住装满桐油的桶,一头套在黎嫣嫣的小腿。

    黎嫣嫣总是坐着看她蹦蹦跳跳。

    有时候黎嫣嫣使坏,在黎烟快要越过的时候突然把皮筋提高,七岁的黎烟便会鼓着嘴生气,她生气的时候不叫“小姨”,而是连名带姓:“黎嫣嫣,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坏蛋!”

    黎嫣嫣便捏捏小屁孩的脸:“大坏蛋带小坏蛋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算是哄她。

    从那时候黎嫣嫣便开始在伞面绘玫瑰,盛放与枯萎,却一把也卖不掉,全堆积在仓库。

    反而七岁小屁孩绘的伞面卖了出去,黎烟曾引以为傲,却忽略了小姨脸上笑意有多勉强。

    出租车停下,他们到了。

    仓库外长了无数杂草,并未上锁的门本应因生锈而难以打开才对,可黎烟轻轻一推就开了。

    “孟叔叔,你猜放了十年的油纸伞会变成什么样?”

    “大概……会氧化?”

    破败、褪色、枯萎,是一把沉积多年的伞理应的结局。

    她掀开货架上的巨大苫布。

    它们虽不是崭新如初,却也和破败毫不相干。

    油纸伞是需要护理的,否则会变干变脆,它们要时常淋雨,才能不失光泽。

    黎烟猜测,它们最后一次被护理,是在上一个寒冬。

    第18章

    流沙席卷灭顶而不自知

    数不清架子上究竟有多少把伞。

    十年前。孟斯奕在心中暗自计算,那时候他和嫣嫣刚认识不久,读大二。

    “黎烟,”他的身影有些僵直,“为什么带我来这?”

    为什么?

    黎烟觉得自己是个拧巴的人,既心疼小姨为一厢情愿蹉跎半生,又暗暗窃喜眼前这个男人还不曾为一个人深切的动心。

    她不敢猜测小姨的自我了结与这些玫瑰是否有关系,如果有,那么自己心中隐晦的动心是否不合时宜?

    可还是想让他看见这些,趁这些伞还未破碎的时候。

    “没什么特殊用意,只是觉得它们值得被你看见。”

    孟斯奕上前,抽出其中一把。

    据说一把伞的制作过程非常繁琐,全部依赖手工完成,从号竹、构建骨架、上伞面,到绘花、上桐油、晾干。

    油纸伞有“多子多福”的寓意,他仔细观摩伞面花纹的走势,发现边缘有一个小小的“孟”字。

    手指轻轻拂过。

    可惜,嫣嫣这一生与儿女无缘。

    “护理这些伞的具体步骤是什么?”他问黎烟。

    少女却答道:“不用了。”

    “什么?”

    黎烟抽回他手中那把伞,放回原位。

    “任它们去吧,无论是氧化、褪色、枯萎,都任它们去。孟叔叔,你们早已结束了,小姨想要你爱她,如果不爱,那就请怜悯都不要有。”

    平滑的伞骨从指尖溜走,他清楚,黎烟说得对。

    要不全心全意爱,要不什么都别有。这件事无法中庸,中庸是对另一人的亵渎。

    黎烟把掉落在地上的苫布捡起,重新盖在货架上。

    她的童年和小姨的青春都被盖住。

    吃完午饭后他们启程回北城。

    由于绕了路,回到孟宅时已是深夜。

    插上早已没有电的手机,才看见李盈盈发的消息。

    「顾今住院了。」

    黎烟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于是她没有继续询问,打算第二天去看看他。

    第二天放学后,黎烟和李盈盈约着一起去医院。

    通过李盈盈的叙述黎烟才知道,顾今昨天逃学滑雪去了,他一个人在高级道上滑,后来不小心摔了下来,手臂和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

    “真是个人才。”李盈盈如此评价。

    单人病房里,顾今一失往日的滔滔不绝,看上去憔悴极了,李盈盈嘴里说着奚落的话,心中却不这样想,她切一块苹果塞进顾今嘴里:“你最好赶紧给我恢复。”

    黎烟看着病床上疼得咧嘴的少年,心中也难免有些同情。

    她唯一能做的是把课堂笔记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和作业一块,放在顾今面前。

    顾今哀嚎的声音更大了:“救命啊小烟,你可真铁石心肠,我都这样了,你不抱抱我表达关心就算了,还拿一堆作业来气我?”

    李盈盈:“抱你?顾今,别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

    “我让你抱我了吗?我要的是小烟。”说着顾今就朝着黎烟的方向张开手。

    李盈盈一把把他拍回床上:“待着吧你。”

    两人怒目相对,今日仇恨又加一。

    黎烟做和事佬:“好了好了,别吵架,顾今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跑腿。”

    “还是小烟好。”

    顾今点名要吃城南的一家双层芝士汉堡,这家店几乎不外送。

    黎烟穿外套准备出发:“行,那就请顾今少爷稍等片刻了。”

    那家店经常要排队,何况现在还是饭点。

    这家私立医院外面有一栋老式洋楼,长廊很安静,落地玻璃外的天色已经暗下去,洋楼外壁的钟摆刚刚敲响,护士们完成换班。

    黎烟步行到出口,春天的夜晚仍然是寒凉的,她将外套拉链拉到顶,抬头时,偶遇了一辆熟悉的车。

    她在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停下脚步。

    不动声色。

    小陈为车里的人开门。

    不似平日,男人今天穿了一件深灰的厚毛衣,短发垂顺的遮在额前,他独自拎着一箱看上去是送给病人的营养品走进医院的自动大门,样子有几分网络上说的“人夫感”。

    今早新闻的头版头条是“新晋画家夏韵昨夜急性阑尾炎入院”。

    黎烟是明白孟斯奕口中“炒作”的,天下熙攘,皆为利往,人趋逐利益没什么无法理解,可她还是没忍住跟了上去。

    他怀中那束漂亮的小苍兰过于碍眼了。

    黎烟记得《花草图鉴》里小苍兰的花语有好几个,“纯洁、天真、幸福”,都是美好而带有感情色彩的词语,她宁愿他送上一千支百合,那起码证明他只是在探望一个病人。

    病房内,夏韵独自躺在床上,右腹的痛感依旧无法忽视,医生说可以喝点粥,她却被痛得连口水都喝不下。

    孟斯奕将东西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不紧不慢坐下。

    “好点了吗?”

    夏韵咬着嘴唇,一脸的痛苦:“我大概天生就是对疼痛敏感的体质。”

    孟斯奕表示同情。

    “希望你的银行流水能让你觉得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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