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意: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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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阴霾,就这么,乍然兴起的轻飘飘的一句话,他把那些折磨她多年的酸涩挖出来,泼在了她脸上。

    幽凉月色下,雾色漫上这寂静一隅,他的视线空落于某处,似在沉思,实际思绪早散了,像一朵被卷进了飓风里的蒲公英,只剩孤零零的一根细杆儿,于是成了银针,狠狠刺向眼睛。

    眼眶渐渐湿透——两个人都是。

    梁鹤深终于抬起手,从她掌心拿走药片,也拿走那杯澄净的水。

    情绪稍缓,他的嗓音干哑而低沉:“不是在酒店和父母住吗?怎么回来了?”

    妹宝吸了吸鼻子,无辜痛惜的眼神凝望着他:“有句话,忘了和您说。”

    梁鹤深咽下药,喝水润润嗓:“什么话,不能电话里说吗?”

    “不能。”妹宝眨了下潮湿的眼睛,倾身过来,抱住了他,力度由轻而重,缓慢收紧,最后在他耳边,发出委屈的调子,“我的世叔好可怜,活到三十岁,只过了六次生日,所以这句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必须当面说。”

    “生日快乐,世叔。”

    梁鹤深油然僵住,喉结卡在脖颈,有什么东西,明明很难吞咽下去,却沉沉压在了心里。

    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好巧,他的生日过了六次,第六次,母亲抓住他的手,眼角淌出泪,她的嘴鼻被供氧罩束缚住,发不出声音,但梁鹤深知道她濒死哀伤的眼睛里,装满了爱意和歉意。

    ——对不起阿深,妈妈撑不住了。

    梁母死于梁鹤深的生日,他从此再也没有过生辰。

    今日,是他国外遇袭被埋废墟的日子,也是他被挖出废墟险险捡回一条命的日子。

    ——是他与她说过的,第二次诞生日。

    “您恨老天爷,夺走了您的一双腿,可我好感激他,至少他,他……”妹宝深吸一口气,然后发出一串坎坎坷坷的泣音,“他还留下了一半给我。”

    话落,眼泪骤然滚落,妹宝慌慌张张地抬手去抹。

    什么混账话!梁鹤深凝视那低垂而下的湿透的睫,万般苦楚下竟然笑出声音来,克制不住的,他抬手,捧起那张湿漉漉的脸庞,捧着她不得不抬起眼睫,红透的眼睛里装了朝霞,一点点漫过雪山,反射出耀眼的光,全部洒进了他的心里。

    腿忽然一下就不疼了。

    好神奇的道理,说不清楚的道理,是药效麻痹了神经,也麻痹了理智——他想吻上去。

    小傻瓜。

    他还想说句对不起,只顾着自己往前走,忽略了她的成长,那么多年。

    第22章 第22章碰在他那里

    隔日,妹宝由周凛送去机场,正式送

    别阮家爸妈。

    按照礼数,梁鹤深也该去的,但夜里那一出,闹得妹宝惶惶不安,再抬头看天,阴沉沉的,还飘着小雨,转头看梁鹤深,他睡得迷迷糊糊,上午八点,没有要醒来的趋势。

    昨夜到后来,确实是消停了,他哄她去接杯热水,趁她离开,自己爬回了床上,等妹宝回来,梁鹤深已经躺回去,掩好了被子,他占着床的一半,那空出来的一半,像是有意空出来的。

    妹宝自然而然就睡在了他身边。

    后半夜时,妹宝摸到一具滚烫的身体,梦中惊醒,开了灯叫“世叔”,叫了好几声,梁鹤深才抿着干裂的唇醒来,迷茫地看她一眼,别过脸去:“你去客房睡吧,我似乎有些感冒。”

    哪里是似乎?都烫成火炉了!

    妹宝翻身下床,电话叫醒萧晓洋,两人一起找来感冒药喂他吃下,没多久,汗浸湿了一半床单。

    萧晓洋帮忙扶起梁鹤深,把湿透的床单换下,叹惋道:“先生以前身体可好了,跟他那么多年,就没见他病过几场。”

    妹宝低头看满当当的药箱,里面的药品日期都新鲜,都是梁鹤深出事后才备下的,止疼药、消炎药、感冒药还有跌打损伤的喷剂、绷带和很多创可贴……

    “世叔经常受伤吗?”妹宝抓着那圈绷带问。

    “也不是。”萧晓洋淡定地看了一眼,“您拿着的是弹力绷带,是缠腿的,可以防止残肢变形,也可以缓解幻肢痛。”

    手里的绷带刹时变得沉重,也刺手,妹宝再看回床上,梁鹤深昏昏沉沉的,没什么反抗精神,所以才能由着他们这样折腾、搬弄。

    ——心如刀割。

    等萧晓洋抱着床单离开后,妹宝端了热水来,拧起帕子继续给梁鹤深擦汗,他有时候也睁开眼睛看她一下,嘴里低喃几句,妹宝凑近了听,又什么也听不见。

    守他到天际蒙蒙亮时,妹宝困得不行,脑袋在床沿一磕一磕的,最后磕到梁鹤深掌心里,睡过去了。

    雾苦霾阴的天,沉闷地像是宣纸上晕了层水墨,梁鹤深短暂清醒,掌心托着一份柔软的、弱小又沉甸甸的重量。

    一年了,他闭门不出,也谢绝见客。

    妹宝说得对,他在怨恨老天爷,他在放弃自己,一次又一次,他反抗过,用最激烈的方式,可是老天爷把他拒收了,他于是更加怨恨,他看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在说:瞧,那只耗子,他想死都死不了。

    ——就是想要招惹人家的同情呗!

    ——真是可怜,活着没劲了吧!

    ——哎,这些人我见多了,真想死哪还能救回来?

    ——做戏呢吧!有够扯,他家多有钱啊,他有什么可难过的?

    现在,他又恍惚觉得,老天爷对他是真的好,他何德何能,在这样阴霾重重的天底下,还有一轮小太阳,毅然决然地升起来,独独把他照亮-

    妹宝离开不久,杨雯来梁家报到了。

    梁鹤深正在用早,就趁这个时间与她见了一面。

    杨雯不住梁家,她愿意住也行,但主家就先生和太太,外加一个住隔壁独栋的管家,住进来惹非议,干脆不住。

    梁鹤深备下两份合同,摆在一起给杨雯看,工作内容有罗列,一目了然,一份就是普通保姆工作,待遇已经相当优渥,另一份则更有挑战性,还有关于她未来职业发展的承诺。

    杨雯看着白纸黑字的补充条款,吞咽了下口水。

    “先生想要我做什么?”杨雯放下两份合同,端坐在餐桌另一端。

    男人面前一个白瓷杯,一个白瓷碟,银光闪烁的叉和勺,看起来和寻常人家没什么不一样,连碟子里的三明治也是,姿色普通,他姿态温雅,说话语速不快不慢,质感十足的黑灰羊毛开衫衬得他有几分成熟的凌厉,又有种散漫从容的悠闲慵懒。

    这样一个人,莫名让人信服,无法去怀疑他给出的承诺。

    “合同上有写。”梁鹤深这样答。

    合同上写得很笼统,仅仅只是一个结果,而过程……

    梁鹤深看出她的心思:“过程我不管,我只看结果。”

    狡黠,睿智,也明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杨雯莞尔:“我可以先了解一下太太的情况吗?”

    梁鹤深:“小学毕业,但并非文盲没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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